但是眸底深处,不再是平日里的那种漫不经心,而是一种既平静又不那么平静的冷,这么朝着他直视而来的时候,让他的神经瞬间绷紧,整个骨骼都仿佛被刺激的收缩了一下,全身的毛孔在这一瞬也仿佛全部竖了起来。
危险!
很危险!
许言的大脑骤然敲起警钟,在对方的眼眸微眯的这一刹那间,他甚至有种四肢百骸的血管都仿佛要炸开的逼仄感。
许言很少会有这种感觉。
或者说几乎从来没有过。
这种在害怕、恐惧、慌乱中,却又夹杂着几分刺激、兴奋的情绪,在未知的发展中,升腾出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感受。
一股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滚落,许言轻颤了一下,再一次动了动唇,试着从这越发凝固的空气中发出字音:“我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打断。
虽然柳青栀自认为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好人,但好人也是有脾气的。
他可以对自己头发随便做什么,但如果是被人威胁着,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看着许言,顺着对方的话,语气幽幽的开口:“你不是故意的?”
许言下意识点头。
柳青栀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略过许言手中半收回的枪,捏住了许言的下颔。
他的动作算不上大力,甚至可以说是比较轻。
然而这一瞬间,却让许言整个人猛地颤栗了一下,那种危险逼近的紧绷感在脑海里膨胀得更厉害。
而随着柳青栀手从他的下颔往下,停在脖颈的时候,明明柳青栀还没有使力,许言却仿佛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喉咙被扼住的窒息。
这个时候,他本该做出应对,或是逃离,或是反击,总之无论怎样,也不该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像个呆呆的柱子,仿佛被对方带着几分晦涩的凝视眼神给完全定住了一样,连分毫都不能动弹。
看着许言这有些傻愣的反应,柳青栀微微挑眉。
他的手握着对方的脖颈,即使对方的状态不是普通人来,也能从掌心之下感受到血液的流动。
事实上,握着一个凝液似的半透明人,这种手感并不算好。
虽然不至于黏糊浓稠,但总归是不够清爽。
不过柳青栀并没有放手。
毕竟都上手了,不做些什么,岂不是白白忍受了这一遭。
心思转念间,柳青栀的眼中也浮现出了具象化的杀意。
许言见状,脑海里的警钟再次敲响,他喉结上下滚动着,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下一瞬,一道脖子被拧断的清脆喀嚓声,就让一切提前结束了。
按理说,以许言的特殊体态,哪怕是脖子被人断了,也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重新接上。
一般的刀枪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但偏偏将许言脖子拧断的人,不是寻常的异能者,而是柳青栀。
柳青栀并不单单是用了力,而是在施力的基础上,用上了水异能,让水在许言的脖颈被他拧出裂横的瞬间,注入进去,再利用内外压强,让水在许言的脖子里内爆。
而这些,都是在无声无息之间。
并没有声势浩大的前缀,就是一种很自然,很平静的斩杀。
空气在这一刻又一次陷入了某种沉寂。
还被柳青栀定住的慕雨风和慕雨橙两兄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猝不及防的变故。
他们无论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几秒都还在举枪威胁柳青栀的许言,后一秒,就被柳青栀如此轻易的解决了。
对方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武器。
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攥紧喉咙施力拧断,轻飘飘的一下,就像只是捻碎了一片落叶,又或者是一片无足轻重的雪花。
大脑的神经在刹那间绷紧,兄妹两不自觉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明明对方拧断的是许言的脖颈,这一瞬,他们却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也被对方在顷刻间分了家,喉咙处有了种近似断裂的割裂感。
而等他们看到柳青栀像是扔掉什么脏垃圾似的,松开手,任由已经彻底断气的许言如同烂泥般落到地上之后,两兄妹看向柳青栀的眼神已经戴上了难以掩藏的惊恐,全身的血液也仿佛出现了剧烈涌动的倒流,一股深深的寒颤直冲天灵盖。
柳青栀没理会这两兄妹的视线,而是用水系异能清洗着自己的手。
虽然他与许言实际接触的时间并没有几秒,但那股粘湿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那种像果冻似的触感,柳青栀只能接受史莱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