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桃花与剑(174)

花眠点点头:“胸无大志。”

上官濯月:“事实如此。”

花眠“喔”了声:“知道啦,你还有父皇和哥哥对吧,不像我家主人,年纪尚轻便继承人族领袖大位,身负重担,站得高自然望得远一些……”

说话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这话在暗指上官濯月目光短浅,此时她正一心一意地围观狐族地盘的繁花似锦,并未感觉到上官濯月低头看向她时,目光闪烁随后变得逐渐深邃……最终,他只是微微叹息,抬起手将她耳边被海风吹乱的发挽至耳后:“我若是玄极,我也会放弃皇位。”

冰凉的指尖蹭过耳廓。

花眠缩了缩脖子,躲过他的手,莫名其妙地看向上官濯月:“你不是他,怎么懂他?主人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的,你说这种话没意思。”

花眠字字句句都是对玄极的回护。

上官濯月拢起袖子苦笑:“你就会护着他。”

然后挪开了目光,似叹息一般:“如若你能这般坚持回护他至最后倒也难得,可惜,就怕你什么都不知道,到最后反而伤了心。”

花眠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微微蹙眉。

上官濯月并拢双指点点眉心:”我是最不愿意见你哭的人,如果后悔,随时来找我。”

被他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何,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诸夏大陆中心皇城,花眠的心反倒越发不安起来……原本搭在船舷上的手紧了紧随后放松,她瞥了上官濯月一眼,扔下一句“我不和你说”,转身逃也似的走开。

抬头一看,下一秒人便趴在了主人船舱的窗外,抬手掀起窗子,跳了进去。

窗子“啪”地一下落下,夹住她衣服一角。

几秒后,那衣角“嗖”地抽走,没了踪迹。

……

这个时候,花眠自然还不知道,上官濯月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

船靠岸登录的那一天是北狄的冬天,就像是浮屠岛常年那般飘着鹅毛大雪,沿街有小孩兴奋地出来堆雪人,花眠却觉得非常遗憾:都说北狄一年四季分明,她以为她可以接机看看别的季节的景色,比如春天是不是如书里说的那般百花齐放,迎面吹来的风是暖的,风里带着泥土和花的香味。

花眠和玄极挤在通往皇城的马车上,掀着窗子看了一会儿就缩了回来。

玄极看着她鼓着脸,那张棺材脸上露出一丝丝笑意:“怎么不看了?”

“都一样的,”花眠兴致缺缺地钻进他怀里,“我们为什么不春天来?”

这话任性到蛮不讲理,若是无归听见了必定嗤之以鼻。

玄极却好脾气地同她笑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

马车向前行使不远,就到了狐族的地盘,北狄皇宫,那是皇帝住的地方,戒备森严,那一片建筑群,远远望去巍峨严肃颇为壮观,一眼望去都是红色的墙,青色的砖,与金色的瓦——

只是因为今日玄极来了,到接近皇城的地方便有了一些张灯结彩的色彩……花眠又掀开窗探头看了眼,远远地便看见,在狐帝“装模作样大度”的表面功夫之下,文武百官远远地便位列站稳,恭敬相迎,给足了玄极面子。

狐帝站在最高位置上,上了年纪,那圆滚滚的身子和如怀胎十月的肚子,让人很难将他与“九尾狐”这种生物联想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身着黑色打底描金龙袍,似乎在等待着玄极马车靠近,那一副和蔼慈善,欢迎四海朝拜的模样,想来一会儿还有很长一段的欢迎词要讲。

花眠最不耐烦这种场合。

当即在玄极无奈的目光注视中捏了个隐身决,下了马车到处走走看看……等玄极的马车行使进入皇城的内层门时,花眠已经爬上了皇帝平日处理朝政的房顶——

她沿着房顶走了几步,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天空中自然没有浮屠玄鲸,只有一片乌压压的云。

花眠撇撇嘴,翻下房顶跳入脚下建筑最高层,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眼,一眼便看见脚下那千百层阶梯之下,玄极率领人族众至宫门处缓缓走来,他背脊笔挺,脚下重靴一步一脚印,眉眼淡然,面对狐帝,不卑不亢。

花眠看直了眼。

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知道,直到肩膀被拍了下,她这才受了惊般跳起来,下一秒嘴便被捂住活生生将她的尖叫捂了回去,她瞪大眼,对视上上官濯月那双带笑的眼。

然后伸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吓、吓死我了——你你怎么跑到这来啦?”

“我看见你在房顶了。”上官濯月笑道,“就上来找你。”

“……”花眠想说我明明用了隐身决,转头又想起喔这玩意好像对他不管用,不由得鼓起嘴,“全世界都在下面位列,你不去也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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