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她攀(69)
浪遏刚刚要离开时,回头看见了叶忆葡拿出了那方罗帕,看到她陷入沉思的样子,也不禁轻轻叹息一声,她没有立即插言,而是默默走至叶忆葡身侧,声音低沉,语气如九月秋风般温和,
“小姐,世子对您的心并非不真,您是否也对世子殿下……”
叶忆葡微微一愣,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她,眉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意,她缓缓转过身来,眼中的清光如水,心底却有千般苦涩在翻涌,仿佛从临行的壮烈到了另个平行的世界,豪言壮语都消失了,唯剩下那如刀割般清晰的痛意,
“若是你要说些什么关于世子的事,便不必再说了。”她低声说道,语气如秋水般冷冽,“我心已决。”
叶忆葡伸手遥遥与院中的桂花隔空相抚,不是所有的事都会毫无遗憾,就像一窗之隔,那金黄明灿的桂花的主人一样另有其人,伸手抚摸,亦是徒劳。
仿佛桂花也有所感般又飘飘洒洒了花瓣落下,叶忆葡倒冲她巧然一笑,“何况不是为了躲咱们那位世子殿下,我们倒未必逃的这么仓皇,说不准还顺利一些,”浪遏也是低笑着无奈摇头,不再说什么了,她默默地退下。
随后,叶忆葡便来到勤二夫人院内与她道别,明明知道告别会使她行踪提早暴露,可叶忆葡有自己的坚持,她只是想再见一见姨母,和她好好道别,事实证明,她却是错了。
“忆葡,你可不要犯糊涂,事到如今怎能一走了之呢?你就不怕叶氏偏支闻着味跟着你吗,”勤二夫人听了叶忆葡的话,难掩面上的震动,喝了一半的茶水重重落到了桌子上。
第32章
◎短暂的幻梦终是泡影◎
“姨母,纵是千难万险,我心意已决。”叶忆葡眼神坚定,她不是来请示的,她只是来做个告别。
“忆葡承蒙姨母照顾,心底的感激是倒不尽的,这一去自是前途未卜,”叶忆葡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匣子,恭敬的放在姨母前头的楠木四方桌上,
那匣子是上好的紫檀木雕成,通体鎏金勾勒,匣盖揭开,顿使满室生辉,里面却分作三层,最上层铺着一方细腻的天青锦缎,放满了玉佩、金钏玉镯,珠光宝气,夺目非常,中层尽是些上等的翡翠耳坠、玛瑙戒指、珍珠钗头,至于底层,竟是满满当当的铺面银票,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处。
“这些留给姨母也好做个念想。”叶忆葡又关好了宝匣,她的面上是即将诀别的依依不舍,
“忆葡,你……这孩子,这样犟是像了谁呢,哎,”看着叶忆葡把自己大部分家底都留给了自己,她明白了叶忆葡的决心已定,
勤二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叶忆葡一走,此前为她花的百般心思也全都白白浪费了,要她给勤二爷解释倒不是最难的,
她更忧心,外甥女自己竟然内里是个最糊涂的,荣华富贵路在眼前,哪里会有人选择去乡野流落呢,
可现在眼前的叶忆葡已然是迷了心智,现今谁不知礼王世子明显对她是动了心思的,可她却依旧能做出此等糊涂到极致的决定,
怎样说她也是自己亲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血,怎能看她就这么误入歧途呢,可若是强留只恐物极必反,只好假意放了她再行打算。
“葡儿,你既然心意已决,姨母也只能随你去了,只是外面世道艰险,你打算去往何地呢?”
“还未想好,只先向着南方去,且行且谋生着,寻一个富庶安逸之地落脚。”叶忆葡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既然要走那必定要走的彻底,
“也好,正好这几日菲儿病着,待她身子好些,姨母为你安排践行辞别宴席如何?”
“好的姨母,正好我还需三日准备,三日后再好好拜别。”叶忆葡既然如此诚恳前来表明动向,估摸着勤二夫人也未必能想到她心底竟会打算着连夜启程。
当晚回了房内,叶忆葡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打算跑路的那一天,让阿藤把之前和齐淮不辞而别那回需要收拾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这回只需要一个包袱便装下了。
收拾物件时,看到了当时按姨母要求日日背诵的诗词本子,又想起了谢照虞,这些日子永宁伯府封锁了消息,只知道他仍未大好,却不知他如今病势究竟如何。
叶忆葡也曾要阿藤去谢府门前递了求见的笺子,可门房只回说二公子未愈概不见客,如今叶忆葡就要离开,恐怕再也不会见到谢照虞了,答应教他游泳的话恐怕也只能是虚言,她只望着没有自己的添乱,他终究会好起来。
主仆二人换了更为便利的服饰和衣而卧,影安也装扮成了马童模样,安安稳稳坐于梁上,待到一慢三快的四更声响过后,在影安的帮助下,她们直接翻墙出了荣国公府,坐上了浪遏下午买好的一架小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