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

“母亲……？”

“我还记得芳华大人那时的风采。”音折抬头凝视橘红色的火光，眼神仿佛透过这火光看向远方，“如果她看到她的儿子遭此大难，一定会很难过。”

芳华……

父亲说过的，这是母亲的名号。

他和父亲从没往外说过。

“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凌尘仍带怀疑。

“她很美……绝代无双。而且心地善良，常做善事。”音折带着笑的眼睛望向他，眼神仔细描摹他的五官。“你长得跟你的母亲很像，尤其是眉眼。”

父亲也这样说过。

原来真是母亲曾庇佑过的人，如今救了他。

防线轰然倒塌，凌尘垂下眉眼：“我给母亲丢人了。她泉下得知有我这样的儿子，一定很失望。”

“怎么会？”

“我没有保护好父亲和妹妹……父亲去世了……而妹妹，也被人带走了。”

凌尘紧紧握着拳头，嗓音嘶哑发颤。

被人凌辱殴打都不肯低头求饶的少年，此刻却颤抖着单薄的肩膀，垂下倔强的头。

“我听说了……你已经很好了。”

音折伸手，轻柔地落在他的脸颊边，一点点抬起他的脸。

他通红的眼眶，不愿被人看见，咬着唇要避开她的手。

但音折手不肯松开，双手捧着，将他的脸固定好。

她直直凝视他的双眼。

“我认识你的母亲，我知道的，她会为你骄傲的。一个到死也不肯低下脊梁的儿子，到最后一刻都护着妹妹的哥哥。她如果知道，一定很欣慰。”

凌尘狼狈地闭着眼睛，躲开这格外清亮的眼神，喉结滚动。

他没有想过，再失

去所有之后，还能得到母亲的消息。

这仿佛来自九泉之下传递来的抚慰，让他眼眶酸涩。

“我比你大上几岁，你可以叫我姐姐。”

音折揉揉他的头发。

她一早在蛇身陪在他身边时就想这么做了，他的头发非常柔软，一如他本人。

“你会变得强大，找回妹妹，击败敌人，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勇气永不溃散，骄傲从不败北。

你比我想象的更好，而且会变得更好。

别难过，凌尘。

我陪着你。”

等到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天道的仁慈才会降临吗？

遍体鳞伤的小少年冒着撕扯伤口的痛苦，猛地抱住了她。

他的怀抱瘦弱但竭尽全力。

“姐姐。”

他低声哽咽道。

“谢谢你。”

这一瞬间，音折的鼻子发酸。

“不，是我该说谢谢。”

第19章 正邪双姝（五） 蛇蛇溜之大吉

依托于对剧情的粗略了解，音折再次赢得了凌尘的信任。

至少，即使以后音折身份穿帮，有救命之恩的前提，凌尘也不会辣手摧花。

应当吧？

事不过三，音折暗自保证再不欺骗他。

“要好一点吗？”

“嗯……我好很多了。”

音折扶着凌尘坐起来。

不愧是龙傲天男主角，伤势这么重，喂点药就能生龙活虎了。

小少年侧过脸庞，不太好意思的，低低叫了句：“谢、谢谢姐姐。”

音折失笑：“没事。”

她心想：如果论上辈子的年纪，确实该叫我一声姐姐呢。

说到底还是个小孩。

她难得柔情似水，因凌尘刚流过眼泪，面上仍挂着水痕，她便从芥子中取了些水盆，倒了些水，为他擦脸。

凌尘俊俏的小脸很是难为情，带着羞红，伸手阻挡：“我自己来就好。”

音折嗔道：“你不要乱动，等下伤口撕裂了。”

凌尘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她靠得太近了。

她捏着柔软的锦帕，细细擦拭着他的脸颊和脖颈。

靠得这样近，凌尘甚至能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花果香，清甜浅淡，仿佛是皮肤内渗透出来的。

他清晰可见，她柔软细腻，宛如凝脂的肌肤，挺翘的鼻子，花蕊般卷翘精致的眼睫。

她的目光，专注有神，落在他身上时，让他忍不住升起一种战栗之感。

一种说不出的、难耐又心悸的感受。

软嫩的指尖，落在他皮肤上，仿佛点上一个个滚烫的烙印。

这陌生的炙、热让他无所适从。

凌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陌生女性，哪怕是妹妹，在他懂事后，也知道要保持距离。

他的脸越来越热，蔓延的热度让身体体温升高。

应该开口让她离远一点。

可是，从未有人对他这样温柔以待。

记忆模糊的深处，似乎母亲曾这样温柔抚摸他。

但已经很久很久了。

音折给他擦完身上脸上的脏污，一抬头，少年白皙的脸已通红成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