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八阿哥重生)(63)

帐中隐隐绰绰,仿佛有个人躺在那里。

直觉就是胤禩,他不由开口轻喊:“小八?”

没有人回应。

便连这声轻喊,都像在房间里回荡起来,更显空旷。

胤禛有些急了,又喊了一声:“胤禩,是不是你?”

纱帐那边还是一片沉寂。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揭开它。

帐内的景象,一点点映入眼帘。

破旧的锦被微微隆起,果然躺着一个人。

及至纱帐完全挽起,胤禛却赫然发现,盖在被子下面的,竟不是人,而是一副白骨。

一副森森白骨。

“!!!”

胤禛猛地睁开眼,满头冷汗。

这一清醒,才发现自己还在书房里,手臂被枕得酸麻,仿佛在提醒自己,刚才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刚长舒了口气,外面便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

“爷。”

“进来。”

四福晋推开门,看到胤禛脸色蜡白的模样,忙道:“爷,可是身体不适?”

胤禛摇摇头:“你让苏培盛去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乌喇那拉氏吃了一惊。“这么晚,宫门都下了,出了什么事吗?”

胤禛不语。

这些日子的相处,已让乌喇那拉氏摸清了他的一些性情,知他不想说的事情,无人能强迫他,便转了话题。“现在天色已晚,皇阿玛说不定歇下了,爷明早再进宫吧?”

胤禛微微拧眉,道:“刚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

他并没有立时回答,良久,才叹了口气。“罢了,明早再进宫吧。”

翌日的早朝,又发生了一桩事情,让胤禛想说的话没来得及出口。

事情的起因还是八旗生计。

有个下层旗人,祖上从龙入关,还曾当过正五品的分管佐领,到了他这一代,没落了,只剩下几亩薄田,在那经营着,要富不大可能,饿死也不至于,原本也是相安无事。

结果那片地被人看上,对方是一个不入八分镇国公,叫阿克敦,想用那块地来建庄子,用低价与那户人家收购,那人却不肯卖,这就惹恼了阿克敦,他故意引诱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染上赌瘾,又让对方欠下高额赌资,借此威胁对方将地抵偿给自己。

那旗人家中没了田地,又欠下赌债,很快就败落得一塌糊涂,连年过六旬的老母也要出门乞讨,此事被报到宗人府那里,因案情再寻常不过,宗人府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让那旗人将老母接回家中奉养,又告诫了阿克敦,结果不出三天,那老母在家上吊死了,欠下赌资的旗人也一把火将自己全家连同那间屋子给焚了。

事情闹大,宗人府再不敢擅专,忙呈给康熙。康熙原本还觉得之前施世纶的奏折,有小题大作之嫌,但听闻这件事情,立时便龙颜大怒,不仅下令将阿克敦处以流刑,连同宗人府一干人等,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责罚。

胤禛这边,康熙本是让他调查八旗生计的事情,如果出了这桩变故,催得就更紧了,胤禛每日在户部和宗人府之间来回奔波,有时还要深入下层旗人家中勘察实情,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抽不开身。

而那个恐怖的梦境,自那夜之后,竟也再未出现过。

此时的山西平阳,马齐正急得满头大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绝对没有想到,刚刚发生过地动的平阳,竟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地动山摇,当时他正在后院,所以幸免于难。

可是如今还被埋在废墟下的,却是一个他万万担当不起的人物,八阿哥胤禩。

“快搬!”马齐抹了把汗,气急败坏地吼道。

整间屋子夷为平地,哪里还有完好的地方,当时惠善与高明已经傻了,高明不由分说扑上去就想把砖石挪开,还是惠善尚存一丝理智,死拖活拽将他拉走,两人飞快赶回平阳府衙禀告马齐。

马齐一听就愣了,过了一会儿,才将平阳知府喊来,命他马上找来人手,帮忙将下面的人救出来。

上面是大块砖石,还有几根硕大梁柱横在上面,旁边的房屋也俱都倒塌了,压在一起,无疑是雪上加霜。

此刻马齐想哭的心都有了。

若下面的人有个万一,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平阳知府王辅,如今也是着急上火,还有一丝疑惑。

那边调粮的旨意还没下来,数以万计的百姓等着救命粮活命,这边又来了次地动,连钦差大人的侄子也给埋了进去。

只是看马齐以及他带来的众人皆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王辅心觉有异,却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被埋在下面的,不像钦差的侄子,倒像他的主子。

这次地动,死伤又是不少,知府衙门的官兵,一方面要去维持秩序,帮忙救济灾民,王辅也调不出更多的人手了,十几名官兵吃力地搬开那些石块,进度其实十分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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