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过王都艾戈耶的教廷总部，是比这里更奢华的一个地方吗？”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有一点空闲时间的张依蒙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返回临时住所。

途中经过教廷花园的一处大理石长廊时，她偶遇了正在这里欣赏花园夜景的艾洛文。

或者也不该说是欣赏，毕竟男精灵主动问了她这样一句话。

……奢华吗？

张依蒙的视线静默投向了前方。

夜色沉沉，这座位于达斯顿城的光明教廷正被笼罩在一片薄薄的浅雾中。

夜晚静谧暗沉，但教廷内部还是能看见多处亮起的灯光——不是教廷人员正在敬业工作或者努力奋斗的证明，仅仅为了照亮，为了好看。

大理石的长廊两侧有悬挂着的复古灯盏，花园里也是一样，鲜妍盛开的花朵之中飞舞起点点暖黄色的光芒，这些光点像是从天际倾倒而下的星星，将整个花园装饰得宛如仙境。

品类丰富同时修剪得精致规整的花丛，与周侧的绿色藤蔓相得益彰。

平坦干净的石阶路连接着夜色下的长廊与花园，再往前一点则是形状像一个圆圆太阳的人工湖，湖面被月光照射得粼粼发光。

张依蒙停留在长廊的一角，她安静注视着面前这一切，美丽且美好的一切，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奢华这种形容词，实在是用的再恰当不过了。

但这样的奢华，这样的美丽，是用旁人的牺牲，用大量普通人的血泪还有他们的良心性命换来的，只要一想到这点，张依蒙就生不起任何喜爱欣赏的心思。

爱美是人的天性，青睐美丽美好的事物也是人之本性，只可惜在现在的张依蒙看来，这个花费了大量钱财精力打造出的花园——

实在一点都不美。

“那位跟你关系很好的圣女小姐呢？”艾洛文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她还在忙。”张依蒙叹着气说：“埃莱娜这几天根本睡不好觉，就算是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也没办法安心的闭上眼睛。”

“那是因为她考虑的太多了，她感同身受着其他人的绝望还有痛苦——以她本来的、最简单也最真实的身份。”

张依蒙有些意外，她能感觉到艾洛文话语之下表露出的某种深意。

“在遇到你——还有埃莱娜小姐之前，我接触过不止一位光明圣女。”艾洛文这样说。

张依蒙微微偏过头看向对方，男精灵这张仿佛自带仙气buff的精致脸庞在夜色月光的笼罩下更显得惊艳绝伦，让审美还是在线的张依蒙不由得发出正常人都会有的那种感慨：好伟大的一张脸。

当然，感慨只是一时的，比起血泪牺牲铸就而成的美丽，张依蒙肯定更欣赏艾洛文这种完全原生态的、同时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美。

然后，就在下一秒，还是在认真聆听对方发言的张依蒙就听见身侧的男精灵说：“我认识的那几任光明圣女，那些拥有优秀光明魔法天赋的人类女性，她们长相不同，气质各异，性格也有较大差异，但无一例外地，她们带给我的感觉都非常……非常地光明神。”

“光明神？”

“傲慢自大，高高在上，她们都是人类，但她们不觉得自己是人类——至少跟周围的其他人都不同。”

艾洛文的这段解释乍一听有些拗口，但张依蒙还是听懂了。

不过——

“等一下，你说你接触过好几任光明圣女？”女生敏锐抓住了重点，“你——”

“我已经活了好几百岁了。”艾洛文微笑着说道：“但我看起来还是非常年轻的，对吧？”

张依蒙：“……”

想起来了，精灵跟龙族一样，都属于厉害的长生种。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他们同样会老，会死，只是衰老死去的速度要比人类慢太多太多了。

“……你的脸确实很有欺骗性。”

“谢谢。”艾洛文继续笑，“我知道这是对我的赞美。”

张依蒙：“……”

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觉得这位精灵朋友特别恶趣味特别腹黑啊！

“我还知道依蒙这个名字在你们人类的文化里，寓意高贵还有圣洁，而埃莱娜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光辉、光明的人。”

张依蒙再一次意外了，她发现自己对精灵这个群体可能是存在某种刻板印象的，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大家都说精灵习惯避世并不喜欢与外界与人类接触。

“你这么了解……不对，这么喜欢人类的文化吗？我还以为精灵应该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算不上喜欢，但确实有一些了解跟好奇。”艾洛文配合给出了解释，“不然我一个人在外面游历也很无聊。”

“那倒是。”张依蒙对此表示理解还有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