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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119)

廊道上奔跑着乐伎、舞伎和醉酒的恩客,混杂着欢快的乐声,一副热闹景象。陆华亭径直下到二楼中庭,时有绣球擦过他们的衣袖,令花瓣在空中飞舞。

这里摆满盛开的盆花,上百盆花紧密地堆在一起,拼成一片红粉花海。

陆华亭站在花海前辨识了一会儿,支使龟公说:“将第三排那盆芙蓉花搬出来。”

偶尔也有恩客提出不拘一格的请求,要把外面的花搬进房中,龟公点头哈腰,走入花海中把那盆芙蓉花搬出来。

陆华亭却不接,仿佛知道群青在身后跟着,冷道:“娘子要的,给娘子拿着。”

龟公气喘吁吁地将这一大盆盛开的芙蓉花放在群青怀中。盆花十分沉重,寻常小娘子只怕抱不动,但群青身有功夫,对她来说只是有几分费力。

殊不知林瑜嘉从一楼上来,看见陆华亭,忙躲到栏杆处。他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纤细的花娘,身形十分眼熟,林瑜嘉伸长脖子去看,那花娘的脸却被挡在盛开的芙蓉花之后,始终看不真切。

两人走到柱后,走在前面的陆华亭转身,垂眼看她。群青避闪开脸,发现他突然伸手,只是摘下了她的一根簪。他握着这根簪,慢慢戳进芙蓉花的土壤内,皙白的手背上青筋都显了出来。

群青毫不怀疑,他心底想这么戳的是抱着花的自己。她看着他的动作,却试着问:“优昙婆罗几个瓣?”

陆华亭沉默,拔出簪子朝另一处用力戳下去。

“可是和这芙蓉花相似?告诉我,我帮长史一起解,说不定快些。”群青道,“看样子,账本没有埋在这盆中。”

陆华亭已验证完毕,闻言,将沾了泥土的簪子当啷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这簪子虽是陆华亭放在包袱里的首饰,算是他的,丢弃却也浪费。群青将芙蓉花放在柱子旁边,捡起簪子,跟着他上了顶楼,相比楼下的喧哗,四楼是花娘们的居所,木门大都关闭,十分冷清安静。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木门隔出的窄道。

陆华亭一拽红线,走廊尽头悬挂的红纱幕布飘然落下,露出整面墙的玉牌。上百块薄薄的玉牌,被风吹得纷然颤动,发出脆响。

群青抬眼望着这些玉牌,每块牌子上都写着花娘的花名。在肆夜楼,花可以是真花,也可以是人。

“把那块玉牌取下来。”陆华亭站在整墙的玉牌前看了片刻,伸手一指,那玉牌上分明以朱砂刻写着“玉芙蓉”。

“大人,真不凑巧,玉奴早就不在楼内了,只是玉牌忘了摘下,要不换个别人吧?”拿着长杆的龟公看清楚,连连赔礼。

群青心中一动,原来“玉芙蓉”是玉奴的花名,但她并未喜形于色。

陆华亭也似浑然不知,追问:“不在楼内,去哪儿了?”

“这玉奴,去年九月被当朝给事中孟郎君点中,让她长住自己的厢房。后来孟郎君宠爱她,更是给她赎身,现在已是良家妾了。”

九月……芙蓉花……

倘若春娘将账本藏在孟观楼的厢房内,崔伫便不敢轻易进入。玉奴长住在孟观楼的厢房,手中定有钥匙,这很容易做到。

群青对上了陆华亭的黑眸。

按那张图纸上的布局,孟观楼的厢房,恰好就在陆华亭的厢房正下方。

第39章

孟观楼喜欢在狂饮后拍打羯鼓。

这羯鼓产自青州, 鼓面是公羊皮所制,响声清脆。他把羯鼓挂在身上,披散头发, 一曲奏毕, 整个赤裸的上身都蒙着一层晶莹的汗水,以发泄积压的情绪。

“你去,帮我把那纸包里的东西冲了水。”孟观楼喘息着说,眼中十分空茫。

厢房里还有个十八岁的娇小花娘,闻言小心地移动到案前, 手一抖, 纸包里的粉末全倒在了外面。马上被孟观楼攥住手腕, 怒道:“你给我洒在外头!”

他狂怒地将她拽到踏上, 这花娘害怕地瑟缩,孟观楼却没有动手,而是一把搂住她的腰肢, 自己慢慢跪在地毯上, 两只漂亮的眼睛盈出泪水, 呜咽起来。

醉酒的人么, 疯疯癫癫也可以理解。花娘一动不敢动, 听孟观楼枕在她的膝上问:“听说, 你从前常常服侍陆华亭,你与他都干些什么?”

“陆长史只是喝酒, 奴没有跟他说过话。”花娘嚅嗫道。

“他平时都见过什么人?”

“也没见什么人。”

孟观楼不再问了,这名花娘大着胆子伸出手,像母亲一样抚摸孟观楼的头发:“给事中是遇见了什么伤心事?奴叫文娘, 儿时受了委屈,就喜欢这样枕在阿爷膝头, 阿爷也这样安抚奴。”

孟观楼笑了,通红的眼睛又流出泪:“连你一个花娘都有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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