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十米长的大刀(245)
纸灰在空中星星点点地飞,把氛围烘托得更加悲凉。
李偲缨伏地磕了个响头,搓开新的纸钱,陆陆续续往火盆里添。
她的声音甚是哀伤:“昨日是师父的忌日,师父死十年了,在天上可有想念徒儿?”
滕棠心头一紧,暗骂李偲缨咒谁呢,她还没死呢!
“我常常怪师父狠心,走得早,仔细一想,应该怪天道,我们师徒缘分太浅,在这凡间只能擦肩而过。若缘分再深一些,师父定然能在我身边多待几日。”
说着说着,李偲缨突然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具白骨,骨架大小和滕棠的体型相似:“昨日带师父去狂海,万幸未丢失一根仙骨。”
李偲缨恭敬地捧起白骨,走至灵堂后方,扒拉桌下湿润的泥土。
她一边将白骨重新埋入里面的灵柩,一边念叨:“改日再把师父挖出来,带师父去看内门弟子比试。哎……那日,若师父不去围观龙傲天和人鱼族长打架,必然不会早早仙去。既然师父如此喜欢看打架,徒儿定会潜心孝敬,遇到比武、大能纷争、打斗,就带师父去瞧。”
李偲缨这脑回路真是清奇……滕棠怀疑她当初在血煞池中泡太久,把脑子泡傻了。
有谁孝敬长辈,会把对方的尸骨反复挖出来,带着到处走?她从未见过如此孝顺的徒弟,简直刷新了她对“孝顺”二字的认知。
她觉得自己再不出去,肯定会听见更离谱的话,于是大门一推,朝那边喊道:“李偲缨你搞什么呢?那不是我的尸骨!我又没死在你面前,你怎么就确认我死亡了呢?”
在上辈子,现代楼房很少有门槛这种东西,待在鹿焰宗的日子,她住的是杂役山洞。
不明亮的环境,以及李偲缨的奇葩言行,让滕棠忽略了脚下,冲出去的时候,没注意门口有两掌高的槛,右脚一绊,直接摔了个五体投地。
李偲缨听见巨大的动静,回头一看,排排招魂幡的尽头,有个身形和师父相像的女子,相当虔诚地朝她一拜。
李偲缨揉揉眼睛,迷茫地自言自语:“难道师父在天上被我的孝心感动,分一缕神魂下来,为答谢我的供奉?但我只是个凡人徒弟,师父可是天上神仙……”
李偲缨惊醒,慌不择路地穿过白幡,去将滕棠扶起:“师父不可,这都是我该做的,您是我师父,跪谢徒儿,徒儿会折寿的!”
话毕,她的手指捏了捏滕棠的胳膊,这手感很真实,摸起来没灵魂那么虚。
“胡说什么呢?这十年里天天咒我是吧?”滕棠推开她的手,拂掉衣服上沾的香灰、纸钱灰。
搓捻手指上的灰,她吐槽道:“你从哪儿学的,这都是凡人的习俗,我们修真之人,不兴这些。”
李偲缨愣愣地看着她,一动未动,仿佛真傻了,许久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没死?你还活着?!”
滕棠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别生气,李偲缨没有恶意,对方只是太“孝顺”了。
“我当然活着,你什么时候见我死了?”
她指着那边的灵堂,忿然作色:“你从哪里捡的人骨?那是我吗?我可是在锤骨圣殿过了二十圈坛的骨资。你赶紧把人家放回原来的地方,让人家安息,别再反复挖人家的尸骨了。”
见李偲缨仍然一动不动,滕棠伸出手,在对方眼睛前晃动:“徒弟?大徒弟?”
李偲缨猛地抓住青葱细指,瞪大眼睛问:“师父,我在做梦?”
“你……哎,我真的没死!你那日,只看到我掉入灵魂宝石,何时见到我咽气了?”
滕棠甩开她的手:“你清醒点儿吧!”
李偲缨呆呆的,忽然神似顿悟,眉眼松开,心中的郁结全部解开。她的脸冷得发白,而后发青,睫羽、眉梢、发丝上皆凝出白色寒霜,与当初冰窖中的女尸无异。
滕棠吓了一跳,忙问她:“你怎么了?这十年还没安魂?没安魂,你怎么修行的?”
李偲缨摇摇头,露出一个阴寒的笑容,面上的霜雪点点飘落:“我的寒冰神体刚刚进阶了,变得更厉害了!多谢师父!”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滕棠羡慕极了,点开她的个人信息一瞧。还真是,李偲缨的寒冰神体原是待激活状态,现在显示已觉醒、升阶中。今日再进一阶,天赋再上一层,不知强到何种地步。
跟寒冰神体比起来,我这至柔仙体,完全是个垃圾。滕棠至今都未发现,她的至柔仙体有什么用,一度怀疑龙傲天眼花看错了,其实自己连特殊体质都不曾拥有。
她转过身,迈步走向自己的灵堂,开始收拾上面晦气的东西,把面露诡异笑容的灵像毁掉,将灵牌拍碎,拂掉桌子上的所有物品,只剩下那几盘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