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起二人这一身打扮在李家所在的这个巷子里很是鲜亮,周围这一片的人大多都是穿各种深色蓝色的粗布,细布也算常见,逢年过节时偶尔会见到绸缎,平时很难见得到。
两人一路走过,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李大海家门口坐着的是他的儿媳张氏,她认识李文思,关于堂姑子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她虽然没到衙门亲眼所见,却也听旁人说过了。
这会儿看到堂姑子亲自上门,张氏有些紧张:“妹妹,你来了?”
李文思冲她点点头,伸手就开始拍李大河的门。
张氏见状,忙道:“大伯不在家,和大伯母一起一天不亮就走了,好像家里只有二嫂。”
李大河生了两子一女,全部都已成亲生子。他如今是做了祖父的人。
敲门的动静很大,院子里的小唐氏没开门也听到了外头打招呼的声音,知道是李文思找上门来。她不太敢开门,可是敲门声一直不停,隔壁的堂妯娌又知道家里有人……躲是躲不掉的。
小唐氏咬咬牙,到底是打开了门,未语先笑:“妹妹,你何时到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李文思直接一把推开她,到院子里的桌旁坐下:“上点茶来。”
这态度也太嚣张了,小唐氏很想发脾气,但边上站着衙门里的官员,她不敢闹,从厨房里取了茶水,到底是憋不住道:“妹妹,你带着客人登门,该提前说一声,这来得突然,什么都没准备,岂不是怠慢了客人?”
话里话外,都表露出了她对李文思的不满。
“我是来找你们家算账,不是来做客。”李文思一脸冷漠,“赶紧让李大河回来!你也去找一找,天黑之前看不到人,那我就去大牢里找他谈。”
言下之意,天黑前李大河不回,她就要把人弄进大牢。
太嚣张了。
小唐氏进门才几年,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一听这话,瞬间就想歪了。以为李文思是仗着一个在衙门做事的未婚夫强行编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抓人。
“你……这天底下是讲王法的,即便是衙门里的官,也不能想抓谁就抓谁吧?”
都说民不与官斗,小唐氏说这话时,心里很没有底气。
此时门口有不少人悄悄往院子里探头,李文思不想让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未婚夫,冷笑道:“是李大河自己干了一些该坐牢的事,当年我用婚事帮他挡了一灾,让他得以过了好几年的逍遥日子。但不好意思,现在我知道真相了,他把我送到胡家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毁了我的姻缘,还险些害我一条命,今儿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事就过不去。”
她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小唐氏心里特别慌,又不敢把这二人丢到院子里,于是找了隔壁的堂妯娌帮忙去寻人。
张氏不太想掺和这些事,家里的公公婆婆早已嘱咐过,尽量少与隔壁往来。但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家。
此时张氏也很害怕,婆家的大伯真的犯了事被关进大牢,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如果大伯真的对李文思做了不好的事,能和谈最好。若是不能,真成了阶下囚,对他们夫妻还有他们的儿女肯定也有影响。
“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
张氏顾不得两家之间往日的龃龉,不光去找大伯和两个干活的堂哥,就连已经嫁出去的堂姐,和她自己的公公婆婆都找了回来。
半个时辰后,李家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李大海不想让儿孙知道兄长干的那些恶事,把人关在了家里,他自己到了李大河的院子里。
唐氏得知堂侄女上门找茬,心里很慌。她还想着与侄女重新走动呢,即便知道侄女是上门兴师问罪,也还是进厨房准备饭菜。
“文思啊,你难得回来一趟,未婚夫还是第1回登门,无论如何咱们家也得好好招待,这才不算失礼。我这就去做饭,你们千万别走啊,走了就是不给我脸面。”
温云起气笑了:“你有什么脸面?把文思拿来给你男人糊那些丑事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为自己挣一分脸面呢?”
唐氏面色微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登门是客,我愿意好好招待你,但如果你不想好好做客,仗着身份压人,麻烦你走。”
“你不给我道个歉吗?”李文思看向满脸心虚的李大河。
李大河服软也快,张口就道:“对不住!”
“我不接受。”李文思冷笑一声,“还有别的话说吗?”
李大河张了张口,脸胀得通红。
李文思扭头:“顺利,我要报官,告李大河淫辱女子害其生子!”
温云起还没说话,李大河已经跳了起来:“不!”
“不要!”
后一句是唐氏喊的,她尖叫着道:“那是个误会,你叔叔根本就没有做那些事。”说完这话,又扭头冲着李大河吼,“当年我就说了让你不要被胡家威胁,既然你没做,那就把事情弄清楚。你不肯,非要花钱消灾,现在好了,所有人都以为你真的对人家姑娘做了坏事,真的是黄泥落**……老娘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嫁给你这种笨嘴拙舌的男人……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