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鬼鬼祟祟出了柴房,后门开着一条缝,谭二井心中大喜,带着白桃奔了出去,心想着老天爷都在帮他。如果衙门的人在天亮之后才发现他们俩逃跑就更好了。
怕什么来什么,二人刚出后门不久,忽然听到客栈里传来一声叫嚷。
“犯人跑了!谭二井跑了!大家快追!”
原本跑了一段路腿有些软的白桃听到这话,心中恨极:“是林大力那个混账!”
被谭二井拖着跑的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反而跑在了谭二井的前面。
谭二井松了口气,方才还想着如果白桃再跑不快,他要不要把人丢下呢。既然她跑得这么快,那就再带一带。
两人一路狂奔,听着身后越来越大的动静,谭二井抓着白桃往最近的山林里跑去。
“在那边!”
林大力的声音再次传来。
谭二井恨得咬牙切齿,也就是他之前念及母亲的身子,不愿意离开母亲身边,否则,早将林大力给弄死了。
其实他还挺后悔,当时和谭冬子不该去绑林继方,该直接绑了林大力,把能拿到的银子拿到手,然后赶紧将此人弄死。
此时再多的后悔也迟了,谭二井在林子里一路狂奔,白桃知道这不是矫情的时候,树枝刮到了她的脸和衣裳,她也不吭不闹。
又跑了一会儿,两人忽然察觉到不对。衙门的人没有往他们这个方向来……往左边去了。虽然大方向也对,但也给了几分喘息之机。
谭二井揪着白桃闷头跑在前面。
不过,后面的人很快又纠正了方向追来。
白桃听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动静,心头越来越难受,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这短短三十多年活得像是在做梦,如果不是非要与谭二井在一起,她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
大概是太累了,白桃有些跑不动。
谭二井不肯放手,几乎是拖着她走。
山林里的道路越来越难走,一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谭二井也会累,他扭头瞪白桃:“你打起精神跑快点,这是在逃命,再磨磨蹭蹭,别怪我丢下你。”
白桃:“……”
她来不及换气,胸口鼓胀疼痛,憋得像是要炸开。但她不想被衙门的人抓住,逃犯会罪加一等。
两人一路狂奔,林子里枝条和荆棘不停的在他们身上到处乱打乱刮,二人累得来不及细管身上的伤,也没空看周围的环境,林子里黑乎乎的,时不时就摔上一跤,两人也不管有没有受伤,爬起来继续跑,满心满眼只顾着听身后众人追来的动静,往离他们最远的方向跑。
就当谭二井好不容易跨上村与村之间的小道,想着在这路上总比在林子里跑要轻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就听到前面传来男人的轻笑。
“呵呵!”
这一声笑,在半夜人迹罕至的小道上突然出现,谭二井瞬间吓到魂飞魄散,他急忙止住,但身后狂奔的白桃一时没能停住身形,生生撞上了他的背,两人的另一边是悬崖,险些就滚落了下去。
谭二井抓住旁边的杂草稳住身形,试探着问:“林大力?”
温云起往前一步,从黑暗中走出:“是我。”
谭二井心里骂了一声冤家路窄,事到如
今,他已然没了退路,只能往前。
而前面……林大力堵在那处,谭二井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极尽温柔:“大力,是我对不住你,你能不能让开?”
虽然极力放缓语速,但还是表露了他的慌张。
温云起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二人赶到此处,当然不可能让路。
“不行呢。”
谭二井心中焦急万分,再磨蹭一会儿,身后的追兵就要到了,原本他也打算若林大力不识相,那就直接把人推下去,顺便还能为自己出口气。得了这话,他深吸口气,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那么小道中间的黑影冲了过去。
温云起侧身一让,脚下一绊。
谭二井整个人往山崖下滚去,正正是上辈子林大力殒命的地方。
那地方大概几丈高,摔下去不会立时丢命,但多半救不回来。
白桃傻眼了。
走了这么久夜路的她早已适应周围黑暗,整个人趴到了路上,凄厉大叫:“谭郎?”
声音在山间回荡,其中没有谭二井的应和声。黑暗中,只觉山崖底下黑乎乎一片,白桃心知,从此处落下,多半要凶多吉少。
“林大力!我跟你拼了!”
白桃恨极,朝着温云起撞了过来。
此时追兵已至。
温云起往山崖晃了晃,其实另一只手抓住了崖上根系坚韧的杂草,看着他像是要落下去堪堪稳住,实则绝无落下山崖的可能。
“住手!”
此次带着衙差来村里抓人的王师爷大声呵止,与此同时,衙差们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