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声喝道：“主子的事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吗？”

常信张张嘴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常山扯住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

又等了半晌，里面的声音才逐渐停下来。片刻后传来谢枢沙哑的声音：“备水”。

等在外面的人忙将准备好的热水抬进去。吴嬷嬷走到室内，闻着里面浓浓一股味道，眉头不由得皱紧，心中越发不悦。

谢枢扯过一旁的被子小心盖在李妙善身上，又将床下的衣物随便一件捡起来披在身上，朝浴室走过去。

待看见跟随丫鬟进来的吴嬷嬷时，他不由得疑惑问道：“嬷嬷怎还不睡？这些事让底下的丫鬟们伺候就行了”。

吴嬷嬷答：“老奴年纪越发大了，睡不了多长时间，这不担心雨哥儿今晚折腾疼坏了身子，才忍不住进来看看”。

谢枢听完吴嬷嬷的话，竟不知道要摆出怎样的表情。他揉揉眉心，无奈挥手道：“回吧，这里有丫鬟伺候已经足够”。

吴嬷嬷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只得躬身告退。

谢枢走进浴桶，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觉得合适后吩咐旁边的丫鬟：“你们过去将床上的被子换一下”。

丫鬟们小心翼翼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大红色床榻，下一秒迅速把头低下，犹豫着开口：“可是……夫人还在那里……”

北苑的丫鬟不认识李妙善，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只能笼统称为夫人。

谢枢身子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已经熟睡的人，眼神不由得温柔几分。

他又折过身子将人小心翼翼从床上抱起来，再次吩咐：“快些收拾吧”。说完便往浴室走去。

丫鬟们都还是未晓事的姑娘，看着凌乱的床榻，床尾和地上交叠着二人的喜服玉带，还有里衣亵裤、女人的小衣……眼神尴尬，面色不由涨得通红。

谢枢沐浴向来不喜人伺候，因而他跟李妙善在浴室，并未有丫鬟近身。

谢枢将怀里抱着的女人小心翼翼放在浴桶里，为避免头发沾到水，他拿簪子将李妙善汗涔涔的头发固定起来。

李妙善尚在熟睡中，身子乍然进入到热水里，不由得皱着眉头嘤咛一声，待身体渐渐熟悉热水后，才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此时她并无意识，翻个身差点一头扎进热水里。谢枢眼疾手快，忙将女人的身子托住。

见她汗涔涔的脸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情事，还是因为水汽的晕染导致的满脸通红，谢枢不由得轻笑一声，捏着她精致的鼻子骂道：“蠢女人，差点一头扎死了知不知道？”

说完又抬起脚跨进浴桶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支在她肩膀上，喃喃自语：“蠢死了”。

第43章

晨曦初露，燕雀啼鸣，外面的海棠树梢上似乎还挂着昨夜的雨露，湿润清凉，沁人心脾。

即使帷帐里面还是阴沉一片，李妙善依旧被稀碎的鸟鸣声吵醒，她慢慢悠悠睁开眼睛，觉得嗓子干哑有些难受。

守在外面的丫鬟们听到动静，忙掀开帷帐问道：“夫人可是要洗漱？”

李妙善睁开朦胧又红肿的眼睛看着床榻边的人，混沌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她的云山居了。

想清楚这遭，她脸色逐渐冷淡下来，漠然道：“给我拿杯水吧”。

喝完水，她又让丫鬟们备热水准备沐浴。虽然昨晚谢枢已经帮她洗过，可那禽兽半道忍不住，又拉着她在浴桶胡闹了一通。

李妙善越想脸色越冰冷，周身一片生人勿近的气息。待脱掉里衣看到身上交错的痕迹时，她拳头攥得紧紧，恨不得拿刀杀了谢枢。

丫鬟们得到吩咐，并未在浴室伺候。加之夫人脸色实在阴沉，她们怕夫人把昨晚在郎君身上受到的气都发在她们身上。

福身行了礼，很快退下了。

李妙善在热水中泡了许久，水都差不多凉完之后，她才起身擦干身子穿上衣服。一边走出去一边问外面的丫鬟：“你们主子呢？”

丫鬟们早已得到吩咐，言语清晰朝李妙善搬出一套说辞：“郎君有事出去了，他离开前曾嘱咐奴婢们务必小心照顾好夫人”。

“他有说出去多久吗？”

丫鬟们摇摇头，只道不知。

“那他可曾允许我出门？”

丫鬟不敢抬头看她，但摇头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一切。

见此，李妙善气得想笑，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亏她大早起来就是趁他刚得到甜头，想找他谈判让自己获得更大利益。谁知这个死狗獠压榨了她一晚上，天还没亮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吗？

“你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即使丫鬟们可能得到吩咐不会跟她说实话，李妙善还是忍不住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