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选了个招牌推荐之后，陆向南便将菜单递回给了服务员。

“要喝点什么吗？我朋友这里的藏酒还蛮不错的。”

陆向南闻言皱了皱眉：“你不是刚好吗？就要喝酒了？”

许嘉辰嘴边的笑意更浓，他摇摇头：“我不喝，你喝呀。”

“不了，没有喝酒的习惯。”

陆向南家里虽然管得也不严，但是家里也没人喝酒，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想尝试的好奇心。

“那来两杯气泡水，谢谢。”

服务员走后，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陆向南看着窗外的景色，楼下的霓虹灯遍地，一时间不知道这片地方的重点在哪里。

一般来说，并没有许嘉辰需要找话题的场合，所以他看向陆向南的侧脸，一时间说不出什么。

有好多话想问，他对陆向南完全不了解，但是陆向南对自己的了解应该是多一些的。

“你是A市本地人吗？”

纠结了半天，许嘉辰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死死攥紧，十分懊恼。

明明他家都在A市了，自己问的这叫什么问题？

“对啊，你呢？”

陆向南也有点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见许嘉辰有意打开话匣，也接上了一句。

“我是W市人。”

W市不是离A市接近两千公里么？他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念书。

“从你说话的口音听不出来啊，不过你怎么会大老远来这里读书？”

而且在陆向南的记忆里，之前国庆放假似乎也没见过许嘉辰回家。

说到这里时，许嘉辰的眼皮垂下，掩盖出眼睛里的异色。

“嗯，A大的金融专业很好。”

很好，再次陷入沉默。

陆向南不知道怎么说，显然许嘉辰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来的啊。

窒息，空气中有一种叫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陆向南只感觉自己好想逃，但是现在在三十多楼，跑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默默祈祷了174秒之后，服务员终于出现在了他们这桌的旁边。

“打扰一下，给您上一下餐。”

“好，谢谢！”

陆向南心里的欣喜都快写在脸上了，在牛排刚刚摆上桌时就已经拿好了刀叉。

“你是左撇子？”

许嘉辰看了看陆向南拿刀叉的手，发现居然是跟自己一个方向。

“对呀，只不过写字的时候被我妈强行纠正过去了。”

想到陈花晴那时候拿着鸡毛掸子追在自己后面让自己换右手写字，陆向南还是觉得很好笑。

他小时候爱上蹿下跳，免不得被陈花晴追着跑。

看陆向南低头的表情还带着愉悦，想来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跟我分享一下呗？”

这件事陆向南没跟人分享过，许嘉辰这么一问，他突然也有跟人说一说的冲动。

“那时候我刚刚上幼小衔接吧，老师布置了写字作业。

那时候我妈在我旁边看着我写字，她怎么写，我怎么学。

写着写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怎么跟我的手老是撞一块？”

讲到这里时，陆向南的眼睛已经弯了起来。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来回几次之后，她才发现，我是左撇子。”

“后来她问我怎么拿这个手写字，我说邻居哥哥也是用这个手，我为什么不行？”

说完之后，陆向南喝了个气泡水，有种要戛然而止的感觉。

“后来呢？”

许嘉辰追问道。

“后来她就拿着鸡毛掸子追了我二里地，硬逼着我把手改了过来。

我一边哭一边抗议，然后又吃了许多掸子。”

陆向南摇了摇头，现在突然说起，还有点想以前那个时候的生活了。

以前还不是住在这里，是在农村。

陈花晴下乡的时候看上了陆海，背着家里人偷偷嫁给了他，就此没回过家。

后来陆海白手起家，从乡里做到县城，再到今天。

听到陆向南挨打，许嘉辰不自觉也弯起了眼。

听起来，他小时候应该过得挺开心的吧？

“你小时候没被爸妈打过么？”

看见许嘉辰在笑，陆向南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唔...被打是有的，不过是被我爷爷拿着棍子揍。”

父母这个词对许嘉辰来说有点陌生，毕竟他们在自己生命中出现的频率太低了。

唯一能对自己严慈相济的，也只有爷爷一个人。

“哇，你是跟爷爷长大的么？我出生之前我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他们呢。”

换做其他人听到许嘉辰这样子说，可能就立刻联想到他是被留下跟爷爷一起生活。

而在陆向南的视角里，其实许嘉辰跟爷爷一起相处的时光也是他所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