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敬一心求死的这些年里,他在家中不管一事。因为没事可干,他成天就拿着周围的人观察。
尽管他与弟弟们走得不算近,尤其宇文铭被宇文英视为了接班人后更是一年里都不会和宇文敬说满十句话,可这不妨碍宇文敬洞悉宇文铭这个人的行为模式。
灵石矿是宇文敬洒出的饵,魔修们却也是饵的一部分。
宇文铭表面上谦恭有礼,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内心却有着对父亲总是偏心大哥的不满与怨愤,以及不论什么时候似乎都要高他一头的兄长的嫉妒。
本就是装满了火油的大桶,只要将之加热,煽动起宇文铭的焦躁,宇文铭自己就会朝着毁灭的方向一路狂奔。如今他果不其然地咬上了钩子,只等着借魔修之名血洗宇文家。
当初关于赶走妹妹们的事情,宇文敬没有满口答应,也没拍着胸脯对叶棠说交给自己。
在那之后他思考了许多,也权衡了许多。再看到自己那些被娇养得貌美而柔弱的妹妹们时,他产生了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感受。
过去的他只觉得妹妹们虚伪、愚蠢、徒有其名。她们的柔弱都是装的,善良都是视对象而定的,“美丽”、“聪慧”、“贤淑”这样的美名,乃至于修为都是为了嫁人而准备的筹码。
可这一次用“鬼师”的身份重回宇文家,再看到那些对他这个“下人”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妹妹们时,他已经没有了对她们的厌恶。
——她的妹妹们,一定和他那些出嫁了的姑姑们一样,都是被家人、长辈人为制造出来的造物。她们好的地方,坏的地方,让他觉得赏心悦目的地方,令他鄙视厌恶的地方,几乎都来源于外界对她们的塑造。
他不去怪宇文家把妹妹们养成这幅模样,只去怪妹妹们变成了他并不钟意的造物,这是何其的可笑啊。
所以她理解了叶棠,理解了她那些话的用意,也理解了她为什么想这么做。
“阿媚,”
不知道叶棠真名为何,又不想再管叶棠叫“媚姨”的宇文敬不自在地喊了叶棠一声。
“若是我说不仅是妹妹们,如果可以,我也想让已经嫁出去的姑姑们有这样的机会——”
叶棠想拆掉豢养家禽家畜的围栏,而他也想帮忙打破那些养殖着娇花的温室。
“你会笑我不切实际么?”
两年不到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相当短暂。可在被叶棠用手指挑起下巴的这一刻,宇文敬脑海中却浮现出“久违了”三个字。
“不会。”
让他抬起头来、好看进他眼中的女子上一次这样亲昵地碰他,还是在她假装媚姨来为他延命的时候。
……
“娘西皮的……真是怪事了。”
青年爆了句粗口,皱着眉看向手里的玉简。
前头操纵着飞舟的一众人等个个都当自己聋了,专心摆弄着眼前的仪器,全当没听见贵人的脏话。
之前不还和他聊得好好的吗?怎么最近就算他主动和她发消息,她也不回复了呢?
是她有了别的男人?
不,不可能。就她那样的,哪个男人看得上她?
她那后妈倒是想把她塞给宇文敬,可那宇文敬看得上她?
说实话,要不是他有系统这个金手指、看得到她有用,那么丑不拉几的一肥婆,就是白送给他他都嫌她占地方。
“殿下,”
一老者从青年的影子中走出,单膝跪在青年身后,双手抱拳道:“殿下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可有老奴能为殿下分忧解难的地方?”
青年随手把玉简扔给了老者。
“帮我盯着玉简,一旦这个叫作‘云间小娘子’的有动静了,不管是什么动静,立刻报给我知道。”
“是!殿下!”
老者领命,随后捧着玉简重新回到了青年的影子之中。
青年不爽地坐到了驾驶舱中心、那把镶金嵌玉的高背椅上。他一手拄着下巴,望向飞舟窗外那一片云海。
不一会儿,两个绝艳的女子也走进了驾驶舱里。
她们一个身着冰蓝丝裙,裙子虽是曳地,却是高开叉的旗袍款式。那开叉之高,甚至露出她半截腰线,让人一看即知她裙下中空,什么遮掩都没穿一件。
另一女子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她梳着孩子气的双马尾,穿着有猫猫头刺绣的白色丝袜,短裙却是连腿根都快遮不住了。
两个女子一个高挑秀丽,另一个清纯可人。高的那个前凸后翘,身材火辣。矮的那个却是十足的幼态,怎么看都只是未成年的少女。
两女都有一把细腰,那腰细得只有青年一个手腕儿粗。
“端哥哥~”
双马尾嗲嗲地叫了一声,跑过去就偎在青年身旁,抱着他的手臂坐到了高背椅的扶手上:“你脸色怎么这么可怕呀?是心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