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系统不说话[快穿](246)
公孙先生做法超度不见成效,反而一身狼狈滚出宫殿。不管生前死后,大颐暴君都令人恐惧。母后不得已下令封住这座宫殿,禁止出入。
夏天,父皇母后会迁到新的行宫。姜纯翻出从前珍藏的百宝箱,里面小玩意价钱没一样比得上当太子所拥有的。小太子莫名舍不得丢弃,因先皇后所赠?缘何促使他孤身来到此地?没有答案,也无人倾诉。
石阶上一排冰疙瘩,隐约小动物形状越看越眼熟。年幼时,姜纯和先皇后堆过雪人。他顺手带走一只小雪猫,大颐皇帝上门威逼利诱想占为己有。幸好先皇后出面阻止,姜纯逃过被洗劫一空。小时候吓得哭花脸,不懂暴君小心眼又爱极了先皇后。
没想到,春夏秋冬一轮又一轮,它们依然没有融化。鬼的执念至深,冻结了时辰。
一阵阴风吹起衣摆,姜纯慢慢转过身,柳云殿书房窗边一个模糊的影子。男子身形修长,墨发黑脸,手背皮肤、玄服灼烧过的痕迹,不言不语仍有睥睨漠然的帝王气势。
姜纯后背惊出冷汗,心中默念:“君子自强不息,敬鬼神而远之。”
他书生意气,目光坚定拱手:“姜纯无意冒犯大颐皇帝,我将离开皇宫,可有能为陛下做的事?”
亡国之君徐徐转过身,姜纯一点就通抬脚跟上去。宫女们担惊受怕,亡魂定然没有表面上无害,但不这么做他无法安心。
书房内黑影面庞模糊,低头一动不动盯住桌面。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一封书信压在镇纸之下。
姜纯心领神会,轻声确认:“想看信?”先皇后留给他的?
幽魂伸手一拿,做了千万次的娴熟,半透明指尖穿过桌上信封。暴君沉默立在案桌边,背影深入骨髓的失落。
姜纯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一句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他平复心绪,拿开镇纸,轻轻吹去尘埃。触碰信封瞬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恍惚间看见一人优雅坐于桌前,清冷月辉照在如玉手指上,下笔行云流水。听闻大颐暴戾君王独宠一人,被自家皇后吃得死死的。那人远在天界如何感想?有一缕亡魂日复一日守着自己的书信。
姜纯拆开信封,动作对待花瓣一般轻柔。一幅巴掌大的小画寥寥几笔,银装素裹,玄衣青年雪中舞剑,豪放不羁。
“何时为孤画一幅?”
【我们之间没有情。】
时隔五年收到这封信,画上无题字,一丝怜悯点到即止。
姜纯小心翼翼托起画纸,看不清孤魂的表情:“大颐皇帝,心愿可了了?”
屋外大雨如注拍打枝叶,暴君魂体忽明忽暗。他微张唇没有发出声音,下颌滑落墨色的泪珠。一滴又一滴,流不尽的悲意。
室内阴森发冷,姜纯吸吸鼻子,眼神哀伤,“离开吧,先皇后已然不在这世间。”
一阵劲风刮过迷了眼,黑影如有敌意逼近。姜纯感到危险,踉跄后退,“陛下莫再执迷不悟。”
一只大手搂住姜纯的腰,直直往后拖:“啊,谁?”
他被迫垂下上半身,挣扎间头顶传来含笑的声音,“尊贵小太子,这有什么好玩的?”
“凌叔?”
“是我。”凌酩丝滑捞少年出柳云殿,大门毫不留情关上。暴君魂魄孤零零立在原地,不欢迎任何人。亡故世间长了丧失理智,和生前毫无干系,更不可能正常沟通。
立在宫门前,姜纯站稳身子。少年整了整衣袍,端庄斯文:“多谢凌大人。”
凌酩高大健壮风流倜傥,迷倒帝都少女的俊将军,始终独来独往。他弯身行了个礼,笑容阳光,“不敢不敢,殿下胆子真大,我一人不敢经过柳云殿。”
姜纯被说的面红,低声呢喃:“我有话要说,说完不留遗憾。”
凌酩一手在前咳,一手在腰后模仿老头子前行:“殿下别把事藏在心里,以后会走不动路的。找值得信任的人分担分担。”
姜纯注视活泼开朗的大将军,找不出与先皇后相似影子,“妹妹居住的寝宫也会害怕吗?”
凌酩笑容一顿,感慨万千,他睁眼说瞎话:“世上本无鬼,就算有,我还怕他不来呢!”除了那个疯子暴君,他可不是好惹的。可怜又可怕的坏家伙。
姜纯确信,他看到非人的存在。曾经盛气凌人的君王,安静落泪看得他心里难受。每年闲时,姜纯独自回到这里,探望一成不变的风景。十年后继承皇位,重游这座荒废的皇宫,柳云殿徘徊的影子消失了。
去别处寻觅,还是放弃呢?
真相不得而知,姜纯说不上高兴、难过,默默松了口气。他心中挂念许久的雨,在那一日云消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