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呼吸一窒，目光不受控制的死死追随着那玉雕。

原本就四分五裂的玉雕被主人毫不留情的扔掉，碎玉划破半空中，瞬间砸向风平浪静的河面上，激起一阵白色水花，迸溅开来，刹那间炸开了水平如镜的河面。

浪花四溅，那玉雕随之沉入河底，不见踪影，只在几个瞬间便彻底消失不见。

从玉雕砸落河面随之隐没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第1695章 霸气女帝vs祸水佞臣（56）

君湛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迸溅的河水淹没玉雕，一抹青色从他眼底消失。

连带着缓缓跳动的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瞬间跌落无尽深渊。

什么混乱的情绪，都随之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被烈火燃尽后死寂般的冰冷沉默。

君湛的目光一直怔怔的落在水花迸溅的河面上，眸光隐隐有些模糊。

四分五裂的玉佩脱手，染白漫不经心的笑了，语气凉薄淡漠，透着某种满不在乎的随意感，有些轻快：“诺，现在好了。扔掉了，就不碍眼啦。”

君湛无措的站在那里。

河面已经恢复了平静，细波如鳞，安若梦境。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被激起。

可是君湛却偏偏感觉，

他好像……

把什么东西弄丢了

“我……”他艰涩的动了动喉咙，脸色白了几分，在浓重的夜色下显得某种不正常的苍白，轻轻的吐出仓惶无力的一个字。

染白却像是没有任何兴趣再听君湛说些什么，她平波无澜的打断了君湛的话，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也不管手心鲜血淋漓的刺痛感，随意至极的平和语气：“不喜欢？扔掉就好了。这回看都看不见了，不好吗？”

“挺好的不是？”

不，不好。一点都不好。

君湛这么想。

“你想出来就想跟我说这些的吧。”染白微笑，语气平和：“烟花只不过就是一个借口，什么所谓的生日礼物也是你想出来随口提的，是吧？”

君湛茫然怔在原地，

他没办法去反驳她的话，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他也没想到，

他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的烟花，却被少女这般重视。

“我知道了。”染白扯了扯唇角，自嘲的笑笑。

早该知道的。

夜色浓重，映衬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都像是弥漫着一层黑雾。

染白望着那水平如镜的河面，她神情漠然，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走吗？”

她从容道：“好。我放你走。”

从你提出出去的那一刻，从玉雕摔得四分五裂的那一刻，从玉雕被我亲手扔掉的那一刻。

感情也就碎了。

碎掉的感情是回不来的，

就算是回来了，也再也不会像当初那般纯粹炽热。

你不是一直要走吗？

好啊。

我放你走。

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我……不要你了。

染白可能这一点看的最透彻。

想要的时候，

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

可当她不想要了，

那放开便是。

如厌弃了，脏了，

那毁掉就好。

这世间一切，有什么舍不得的？

即使心口疼的要命，支离破碎，

即使此生无望，再无执念，

她依旧能做到神情从容淡定，做得到转身离开的毫不犹豫。

若问染白她后悔吗？

——染白并不后悔。

至少她曾经真的很爱，很爱过他。

至少她现在死心了。

她没有办法再将骄傲碾碎去爱这样一个人。

所以即使再伤，再痛，再失望，

她永远都能维持平静得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是她固执的骄傲。

曾经有人说过她傻，说适当的示弱，服软会让你爱的人怜惜你。

可是那样的怜惜算什么呢？

别人喜不喜欢这种方法与她无关，她只知道她不想要这种方法。

第1696章 霸气女帝vs祸水佞臣（57）

她不允许，

她在一个人的面前，露出那么无助伤心的情绪，也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卑微如斯。

染白对着君湛笑，语气平淡：“我成全你。”

那种笑，那种疏离又礼貌的浅笑，却无端的刺痛了君湛的眼。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

可这不就是他所期望的吗？

但是……

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

他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不是应该阻止我的吗？

“没有为什么，若你非要一个理由。”染白顿了顿，语气平静，轻描淡写的：“就全当我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