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顾明臻抬手把烤肉架上的肉一片片夹下来，放到徐斐跟刘旭的盘子里，就一边回答道：“倒也不是认真，只是脑子笨，没办法同一时间做两件事。”

刘旭尝了一口顾明臻的烤肉，立马眼前一亮道：“小顾你烤肉也不错啊，火候恰到好处！”

徐斐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碟子里的肉，看了一眼顾明臻，正好这个时候顾明臻回过头看刘旭，刘旭没回头，这两人目光倒是撞上了。

瞬间，徐斐的眼神里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而顾明臻倒是十分不动声色地别过眼，而徐斐却把他这一眼的含义理解为——被自己发现心事，心虚了。

三个人又说了几句，顾明臻温和平静的态度倒是打消了刘旭的不少疑虑，但是刘旭也还是挺好奇的。

“按道理来说，小顾你这么年轻的孩子都成天惦记着怎么玩，倒是你，提前步入老年期似的，人啊，有时候疯一疯也没关系。”

刘旭像是一个贴心大哥一般，给顾明臻传授着要怎么玩，怎么好玩，全然没发觉坐在他身边的徐斐脸色已经有些黑了。

顾明臻其实早就看到了徐斐的脸色，不过他也装作没看见。

他原本以为，徐斐会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徐斐也就是生得有气质了些，内涵里还是轻浮，自大。

最重要的是，自以为是。

刘旭今天喝了不少啤酒，也打开了话匣子，这会顾明臻才隐隐听说了一些秘密。

原来刘旭本意是不想接这个片子的，但偏偏某人的老公，给刘旭开了个条件，说只要刘旭接这个戏，那刘旭下一步自己的片子他就去投资。

刘旭就是奔着这个才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民国片。

毕竟现在民国剧的市场实在是不太大，而且很容易就上不了星，尤其是这种狗血型无原著的片子，拍一个扑一个。

关键为了看点，还必须加点狗血和热元素，卖腐什么的，刘旭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最终没办法，还是加了。

因为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但毕竟是小众，而且年轻观众还就喜欢那种年代，带着几分禁忌的恋情，喜欢那种边缘化的刺激感。

这也是为什么在宁茂生的选角上刘旭也没敢马虎。

后面的话刘旭没说完，但顾明臻也猜到了不少。

想必秦晋为了安排自己也是塞了不少钱进来，就是不知道，被自己挤下去的那个人是谁？

想到这，顾明臻稍稍觉得有点抱歉，但这点歉意很快就被其他的思维冲淡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刘旭喝的有点多，回去的时候一路唱着歌，一会骂骂咧咧，一会放声大笑，徐斐显然是怕外人听到了什么东西，就揽着刘旭的肩膀，带着几分无奈地对顾明臻道：“你开车吧，刘旭这样估计是不能走了。”

这个时候的徐斐倒是让顾明臻多了几分欣赏。

好歹不算太混。

于是顾明臻答应了。

把刘旭放倒在轿车后座，徐斐伸手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坐到了前座来。

顾明臻看着徐斐系好安全带，然后看了一眼后座上红着脸，嘟囔着的刘旭，低低问了一声：“好了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徐斐，但问的人是谁却不言而喻了。

徐斐却看着他，眼睛格外亮，像是闪烁着特别的光芒。

可顾明臻始终没有看他，最终徐斐自己笑了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道：“好了。”

顾明臻伸手便启动了车子。

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三人赶到了酒店，顾明臻在这期间都没跟徐斐多说一句话。

原本他看着徐斐那张脸还偶尔心潮澎湃一下，现在则是彻底一潭死水了。

徐斐跟那个人根本不像。

徐斐的心太飘，而那个人，则是深得看不透，带着一种让人绝望的看不透。

就像顾明臻至今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会那么义无反顾地举起枪指向他。

他原本以为，他跟那个人只是陌路。

哪来的血海深仇呢？

顾明臻想不通。

也不敢细想。

慢慢停下车的时候，顾明臻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已经一脸寒霜。

而徐斐也一直在悄悄注意着顾明臻的神色变化，他也看不透，顾明臻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平静而苦大仇深的表情。

深沉地像个老人。

所以，徐斐最后也并没有开口让顾明臻帮忙把刘旭扶进房间。

顾明臻也不想当这个老好人。

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刘旭跟徐斐是一派的，所以无论如何，刘旭跟自己都不会变成多么好的关系。

所以，何必呢？

最后，顾明臻做的，也就是帮忙按了一下电梯的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