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鱼记(77)
显然栾谷便是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启发,认为自家的小公子多半也是被爱欲蒙蔽了双眼,竟不知交颈缠绵的究竟是虚凰还是假凤。
但是不管怎样,无论叶棘是否是真男儿,牧碧虚至少要得过得了南平郡王那一关。栾谷认为至少从小公子现在的武艺水平看来,闯关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牧碧虚若信马由缰地步到了一座园林中,栾谷左顾右盼,将这荒凉的景色收入眼底:“公子,我们这是在芙蓉池的背面。”
“没错。”牧碧虚抬手抚了抚皮皱皴裂的大树,轻轻提了一口气,沿着树枝飞身而上,很快便越过了墙头。
栾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搞错吧?公子特意绕路到芙蓉池,就是为了从园林和南平郡王府的靠墙处翻过去。
栾谷觉得自家公子最近怪怪的,打从爱妾野鱼姑娘死了之后,牧碧虚的许多行为都让他觉得迷惑不解,眼下尤甚。
难道跟一个人相处久了,那个人的气质也会影响到对方?因为野鱼姑娘爱好翻墙,所以在她离开后,从来目不斜视、行端坐正的小公子也开始翻起墙来了吗?
这种人传人的现象栾谷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牧碧虚的声音影影绰绰从墙的另一端传过来,“在外面待着,接应我。”
第44章 .未来夫君情史
叶棘已经遣散了伺候的婢女,正准备就寝歇息了,倏然听见有敲门声响起。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她呢?把正准备卸下的外套又穿了起来,叶棘打开房门,外面却空无一人,让她以为刚才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听。
于是叶棘又关上了门,回到了房中,却见本来合上的窗户洞开,晚风顺着空口灌入屋内。
是自己忘记了关上窗户吗?
但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更衣之前都会将拴上窗户,兴许是今晚漏了罢。
叶棘心中不疑有他,再度将窗户拉好,转过身来,便见自己的房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牧碧虚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她的房间,大剌剌地坐在她的桌边,甚至闲适地举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见叶棘那一副见鬼般受到惊吓的神情,他抬起手,对叶棘行礼,“叨扰叶医士了。”
叶棘转过头,望了望四周,确定这是自己的起居室无疑,并非南平郡王的会客大厅。不得不说,牧碧虚那副宾主尽欢的状态实在是在第一瞬间震住了她。
“牧大人,今夜怎么没有听见有人通报?”
牧碧虚浅啜了一口茶,“夜已深了,不便兴师动众,未曾走正门。”
叶棘一时愕然,他身为一个世家公子,平日里车马出行,奴仆相从,今日居然也学了宵小之徒,行翻墙越壁之举。
亏她前几天道听途说牧碧虚被南平郡王教训得起不了身,还托人去别院打听了一下他的近况。
看来在众人眼中不自量力、病病恹恹躺在床上的他实则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如今还能坐在房中跟她一顿掰扯,显然是崇开峻前几天下手太轻了。
“牧大人不请自来,倘若郡王府上有个什么人财丢失,到时候牧大人可就难辞其咎,无法自圆其说了。”
牧碧虚盯着她的脸,恍若未闻她方才的警戒,“牧某与叶医士一见如故,可否称你一声「叶卿」?”
叶棘否决:“我与牧大人萍水相逢,并不一见如故。况且我本一介草民,怎配与牧大人卿卿相称?还请牧大人莫乱了亲疏。”
牧碧虚看她这副态度,无疑是要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牧某只想与叶卿闲聊几句,奈何南平郡王将你守得跟铁桶一般,牧某武艺不及他,被迫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行翻墙越壁之举,还望叶卿见谅。”
牧碧虚今晚就是冲着她来的,叶棘忧心要是自己衣服再脱两件,恐怕就要露馅了。
她此前一直身子瘦弱,便是不束胸也难分清楚男女,后来进崇开峻府上就学,伙食跟上去了,身子发育了起来,将近十八岁才来了癸水。
牧碧虚如果非要出手探个究竟,把她剥光了草草一看,就能够明白她是女扮男装。更何况,他只要一出手扒拉她的衣服,那就不只是草草一看了。
“牧大人,我大病初愈,困乏不堪,委实无法与你促膝长谈。”
她这份逐客令多少在牧碧虚的意料之中,“叶卿,我今日来,也并非为了要打搅你歇息,有些话想要向叶卿倾诉,言毕便会离去。”
叶棘如何会不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她回答得越多,错的越多,纰漏也会越多。
牧碧虚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飘过来的每一次的眼风都在不住地观察着她,验证她跟他那位爱妾新死的野鱼姑娘有几分相似之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