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149)

或许是挡的次数多了,最近几天已经很少再有不开眼的人来提这件事了,而现在,云昊钺——和他同样身份地位的人来提,却不得不让他吃惊了。

云昊钺从来没有表示过要站在他这一边,他的态度一直十分暧昧。而现在,在这个特殊而敏感的时候,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劝?”云昊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古怪起来了,“我确实是来劝你的,残缺,你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吗?”

“知道。”点点头,天残缺说。他这两年,不是白呆在天下宫的。

“知道?”云昊钺看着天残缺,轻轻的笑了,半响才说,“如果我是你……我会现在就走,忘记这里的一切,走的越远越好。”

“我现在,走得了?”没有苦涩,没有埋怨,没有自嘲,什么也没有——仅仅是陈述——天残缺,神色平静的陈述一件事实。

云昊钺愣然,随即大笑:“没错,没错,走不了,走不了!谁也走不了!”笑声到了后来,渐渐变得凄厉,直至声嘶力竭。

闭着眼,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云昊钺才张开眼,笑道:“既然如此,左护法就和我看一出好戏吧,千载难逢的好戏。”浅浅的笑着,云昊钺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夜,碧落院

算起来,这是天残缺第二次来到碧落院——第一次是在他七岁时,那一次,他在这里,见到了这个身体的母亲——云素月,也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转折——学武。或许,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掉入了天亦煊的罗网?微微一笑,天残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味辛辣苦涩,滑过喉咙更是一阵热辣辣如同烧灼的痛楚。天残缺从来不喜欢酒,但却甚少有不喝酒的一天。

一来,是应酬——既然他已经不近女色了,那至少要喝一杯酒——只有酒,才是最好的拉近关系的东西。于是,两年前滴酒不沾的人,经过两年的时间,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干掉一壶最烈的酒。

二来,是身体——天残缺的身体,已经差到了在大热天都会感觉冷的地步了——普通人永远无法想象,在大太阳底下,看着别人热得汗流浃背,自己却寒冷得微微颤抖到底是什么感觉。甚至有时候,天残缺会略带好奇的想:如果没有了这身功力,他是不是连一天都撑不下去。

周围鼓乐喧天,灯火通明,天下宫所有重要的人物,包括很少出现的宫主夫人——云素月都出现了。宴会,已经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或者,还没有三巡,天亦煊就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悦耳:“今天,我宣布,天下宫的下任宫主——”

周围,顿时如同死一般寂静,就连呼吸声,都变得若有若无。

于是,天残缺笑了,清清浅浅的笑容。

抬手,倒酒。仰首,喝。

一如既往的火辣呛人,但天残缺唇边的笑容,却更深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

“天下宫的宫主——天残缺。”天亦煊的笑容,邪魅动人;天亦渲的声音,低沉诱惑。于是,天残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天残缺手里的酒杯,直直的掉在地上,碎成千瓣。

然后,是比死,还可怕的沉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残缺身上。喜悦的、意外的、憎恨的、疑惑的,所有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天残缺身上,再也移不开半步。

而天残缺,只是木着脸,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天亦煊——”沉寂,终于被一声尖利的叫喊打破。坐在天亦煊身边的云素月猛的站了起来,用力之大,甚至弄倒了身后的椅子。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究竟哪里不如你意了?你要这样折磨我!”云素月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纵然是激动的大喊大叫,却也无损她的美貌。

“你没有怎么样,”天亦煊笑,带着点嘲弄,更多的是漫不经心,“只不过,连抚养你的家人,你都可以因为几句甜言蜜语就抛弃,你又要我如何信任你?”

“好、好、好!”云素月连连退步,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诡异起来,而诡异之中,却又带着深深的悲凉。

“天亦煊,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云家的秘密吗?”云素月笑,那一刻,她肤白如雪,眼若星辰。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凄凉如斯却又风华绝代,使日月为之黯然失色。

那一笑,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天亦煊,全都呆了一呆。

天下第一美人,在年过四十,青春不再之时,依然能让人为之失魂落魄。

“我、告、诉、你。”云素月一字一顿的说,每说一个字,她就踏前一步。“你想要的神秘力量,是诅咒。每一个有云家血统的人,从出生就刻在骨子里的能力——诅咒。”惨淡一笑,云素月说,“七哥在死前,诅咒我一辈子得不到幸福……”说道这里,云素月闭了闭眼,一行清泪滑过玉雕一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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