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追根究底,那就没法说了。如今码头上都传遍了,恐怕除了外地商贾不知,都已经知道大半夜的这谢家娘子的娘家兄弟想过去跟姐姐说句话,结果把人堵在了那里!怎么回事,你自个儿想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顿时就着这个话题说开了。
陆珈脸色铁青的走出了人群,李常从旁听完了,也绷着脸走上去:“这必定是张家干的无疑了!可这被堵的人到底说的又是谁呢?他编派的是我爹还是说李二?”
张家造的这个谣,肯定指的是那天晚上的事。
那晚在谢家露面的有李二也有李道士带去的一些人,既然中伤的是秋娘,那你二就对不上,那他娘的他吃瓜该不会吃到他爹的头上了吧?
陆珈没有答话,而是瞪着马路对面的张家铺子重重一哼。“真是记吃不记打,一间仓房还填不饱他们的肚子呢!”
说完她看向李常:“刚才跟何氏交谈的那几个妇人,你认识吗?”
李家世代都是道士,当地人又十分信道,李常从小跟着他爹四处走白事,自然认识不少人。
果然,他当即道:“穿蓝色衫的那个是石潭贺员外家的,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穿紫色衫的好像是同村的卢员外家的。他们两家都是地主,八成就是商量收粮的事。”
陆珈冷哼,转身道:“你这几日有空没有?”
“那必须有!”李常恨恨,“她连我爹都编排进去了,这事我不得找他们张家理论理论?”
“你也别去理论了,你娘还在他们家当厨娘呢,你听我的,这几日去打听打听张家新近做成了那些生意?都有哪些人家?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然后包括这贺家和卢家的底细,都查查清楚。”
陆珈说着把荷包里卖针线得来的铜板全都倒了给他:“你拿着周转。”
李常要推辞,陆珈强硬塞给他了:“就按我说的做。等我将来买卖做起来了,你也别去码头当苦力了,没出息的,你跟着我干吧。”
就凭他的这腔正直和热血,还有那天夜里和谢谊配合的无懈可击,陆珈在拉扯谢谊的同时,也不能把他拉下。
李常心口起伏了几下,随后把铜板收了,重重点头:“好嘞!”
第17章 帮张大娘子打狗
翌日下晌,陆珈挎着竹篮过唐兴桥到上游来卖针线。
张家的裕丰号真是生意兴隆,进门的主顾看着倒像比昨日还要多了。
混在一群卖花卖糕点的姑娘们当中摆摊的时候,李常来了。
“打听到了,张家这个新铺子,主要是用来打开新的买卖的,因此多了不少抢过来的新主顾。像昨日你看到的贺家和卢家,从前都是跟前边儿‘鸿泰号’长期做买卖的。这小半个月里,张家已经定下了好几户地主籴入米粮,对外粜米的商船也联系上了两家。”
他大致描绘了一下商船的模样,然后就返身指着泊在水面上的众多货船中的其中两艘。
陆珈道:“这些新主顾也不是平空冒出来,都是这沙湾附近的,按理说他们原先应该也有籴米给别的粮行,怎么会这么快转道投向张家?”
“那是因为张家出了高价。像贺卢两家,市面上一两银子两石米,张家还加了一百铜钱,也就等于一千一百钱两石米。商人逐利,大伙见着他们给的钱多,自然就转道而来了。”
陆珈抱着胳膊,眯眼望着对面的裕丰号:“张家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混进去,找机会仔细瞧瞧他们家的秤。”
李常果断应道:“得令!”
城里城外的年青小伙,大多都在码头帮工,成天往商贾周围扎堆,几个不会看秤?
张家高价买进,必定也要高价卖出才有赚头,码头上这么多粮行,如何人家大货船偏偏就选他们家?
只能是这一进一出之间有猫腻了。
在秤上做手脚,也太符合张旗两口子的德行。
李常走后,陆珈坐在小杌子上听姑娘们八卦衙门里新来了钦差一事,一面手脚不乱地也把半篮子荷包扇套什么的给卖完了。
前世出嫁前在陆府住了一年,陆府不会容忍一个千金小姐连女红都不会做。陆珈闲着也是闲着,倒是把手艺习出来了。做的不能说比京城那些从小到大做个不停的小姐强,放在这小小沙湾县却是很够看的。
姑娘们说到钦差的面没见着,倒是带过来的几位随从一个比一个英武俊俏,陆珈磕着南瓜子正听得津津有味,李常就恨恨地回来了。
“张家明面上只有一把秤,但我看过了,背地里还藏着一杆,而且那地秤底下却有好几个秤砣!那秤砣两个大的两个小的,他们伙计拿大的买进,小的卖出!”
陆珈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