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叶俞言哭得厉害。

一家人哭作一团，门外的田氏和于氏也抹着眼泪。

“我还当采薇真的……”于氏是得了信才赶过来的，匆忙间连头发都来不及梳，草草挽在头顶。

田氏叹了一口气：“是这几个孩子的主意……若不是今日这一遭，我竟不知他们夫妻两个中间还有这样的误会。”

“娘，”叶时言的眼睛红红的，拉着田氏的衣角，问道，“三婶她会好起来的吧？”

田氏宽慰地笑了：“太医早便说过，她这是心病。从前她了无生志，这才让病情越发严重的，如今话都说开了，慢慢调养着，总能好起来。”

叶时言顿时笑了，指着叶清言说：“都是小言的主意！”

叶清言做了个鬼脸：“今天的事祖母总会知道的，到时候你和俞言可不能出卖我，要一起去祖母那边请罪！”

“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怪你？”叶时言说道。

田氏也跟着笑，笑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叫了下人过来：“我让你们去新取的帐子拿来了么？还有门口的灯笼，之前的都旧了，眼看着要过年了，正好换上新的。”

于氏听了，不由嗔道：“我方才一进来，瞧着这屋子内外，还以为当真出事了呢！”

“总要逼一逼老三的，”田氏说道，“你别看他这么容易便被糊弄了，那是因为他一心都在采薇身上，若是换成旁人，就算这院子里已经挂了白幡，他也未必会立时便被唬住。”

几人都放松了下来，屋里的叶明心一家还在哭，但也没有人想着去劝。

这么多年的误会和委屈，总需要多流些眼泪才能流尽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哀戚的哭声。

“夫人啊，您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去了呢？小姐年纪还小，以后没了母亲，可该如何是好？”

第189章 夫人让我代她照顾您和三小姐

田氏的面色一沉，当即站起身来，推门走了出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冷淡地看着云娘。

眼前的云娘一身缟素，头发松散地挽在脑后，乍一看像是匆忙之下赶过来的，可仔细看过去，便能看出这一身都是花了心思的。

外面天寒地冻，她披着一件素白斗篷，内里同样是一件白衣，腰间系了一条巴掌宽的腰带，简简单单便勾勒出她的身形。

“我听下人说夫人仙去，”云娘用帕子擦着泪，哽咽道，“我在府中叨扰这几年，夫人对我颇为照料，我便想着来送夫人最后一程。”

“哦？你听谁说的？”田氏问。

云娘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人未死的时候瞒着也就罢了，如今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藏着掖着？

从前芙蓉院伺候的下人对她都十分客气，后来被换了一茬，她花了不少银子，才又找了一个外院的丫鬟做眼线。

在几天之前，她便听那丫鬟说三夫人怕是不好了，大约拖不到过年。

今日那丫鬟又急匆匆地跑过去，告诉她三老爷被人请了过来，而二夫人也让下人将门上挂着的红灯笼都取下，三老爷进了屋，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哭声！

云娘的心中一阵激动，戚氏终于死了！

她当即便换了衣裳赶了过来。

这会儿被田氏这样一问，她才感到自己来得似乎太快了些。

之前田氏能因为芙蓉院的下人同自己亲近，便将他们都换了，如今自己如果说出了那个丫鬟，她少不得也会被换掉。

虽说一个丫鬟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但以后等她入主了三房，出过这样的事，下人们难免寒心。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听到的。”云娘含糊地说。

她微微垂着头：“二夫人，我能进去看夫人一眼吗？毕竟我与夫人相处了几年，夫人对我而言就像是亲姐姐……还有三小姐，她虽然不喜欢我，但我其实是很喜欢她的。如今乍然没了母亲，她的心里怕是也很难受吧！”

她言辞恳切，眼中还带着点点泪光。

田氏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笑。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她说着，向旁边走了一步，给她让开了路。

云娘却忽然有些忐忑。

这几年下来，她看得清楚，田氏同戚氏还是有感情的，若是没有田氏一直照料着，戚氏恐怕活不了这么久。

可如今戚氏死了，怎么不见田氏有半分悲伤？

“怎么，你不进来么？”

正犹豫着，她又听见田氏说：“你若不进来，那便在外面磕几个头吧！也是，三弟正在里头，你进来倒也不大方便。”

事已至此，让云娘就这么回去，她是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