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谎撒得够不够真，但莱克西觉得艾罗是信了。

她把手伸进最后一个箱子里——她最后的希望——被什么划了一下，紧接着钝痛从手指处传来，她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幸运。”她把另一只手伸进箱子里，“是它。”

她手里举着一面中间被掏空了的镜子，沉思了一会，逐渐理解艾伦为什么不喜欢用这个镜子刮胡子。

她的血挂在空心的边缘。

艾罗把手握住了她的：“我的能力可以在这里使用。”

莱克西手上的伤口在他的手中慢慢愈合。

莱克西有点惊讶：“我以为你的能力是和风有关。”治疗是属于大地的能力，吸血鬼的生理上只能自愈，没有办法治疗别人。

“我是双能力者。”艾罗只是这么说，“伊安是单能力。”他提了一嘴。

莱克西笑了一下：“那还是你厉害。”她说。

艾罗眼神看向另一边。

“苏珊”已经完全化掉了，一滩水在地上大喊大叫，也没有引起两人的任何注意——他们根本不想注意到她。

“应该是可以拼起来的。”莱克西指着艾罗手里小块一点的镜子，“试试把两块放在一起。”

艾罗拿起来比了一下：“好像是一整块。”他把他原来手上那块嵌进了缺口里。

“猜数游戏。”把两块放在一起之后莱克西说，“敲几下？我猜是七。”

“什么？”

“幸运数字。”莱克西说。

艾罗摇头：“我是说为什么要敲。”

“玛丽有一个动作，”莱克西说，“在她去抓你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她敲了镜子。从观察记录来讲，对重要的事物做重要的事是吸血鬼的一项典型行为。所以她一定也会用这个作为出去的方法。”

“观察记录？”艾罗皱眉。

“你不知道？”莱克西以为早在莫尔顿庄园她就露馅了。

“不知道。”艾罗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像一个撒谎的吸血鬼。

莱克西瞬间觉得自己之前写“吸血鬼不合逻辑行为释义”那章都白写了，和着就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这一切都是艾罗没有计划的。

所以当时艾罗对她的也通通不是试探。

人有的时候真的想穿越回去宰了过去说蠢话干蠢事的自己。

后一秒的莱克西想把艾罗腰间的姊妹刀抢过来杀了前一秒的自己。

她摆了摆手：“没事，先出去再说。”

她开始敲，第一下，镜子没有反应。

第二下，第三下，第七下。

“你试试。”莱克西突发奇想，“吸血鬼的手指可能从某种程度上和这个镜子更加适配。”

艾罗的表情很无语：“我相信是次数的问题。”他说，“你没有数她敲了多少下才去抓我的？”

“没开天眼，”莱克西耸肩，“这里是宇宙照射不到的地方。”她玩笑。

她抬眼，望向不远的核桃公园，那里用锁链缠到高处的秋千出乎意料地空荡。

那是布莱因德的核桃公园，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再看向镜子的时候，镜子上突然出现了画面。

艾罗也看见了，他紧紧盯着那面镜子：“那是你吗？”他指着镜子里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金头发女孩问。

莱克西没有否认。

那天她在核桃公园，和戴斯蒙德一起，戴斯蒙德当时才十二岁，莱克西已经二十岁了。

她正在最高的秋千上——孩子们最向往的位置——荡秋千，伸腿，缩腿，再伸腿，但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我确信我在秋千上看见了一位长着狗耳朵的女士，她只是露出了一点耳朵，毛茸茸的，尖尖的，然后她又把头巾戴上了，直直往戴斯蒙德说永远不要去的黑色城堡那边去了……

她很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狗耳朵女士把头巾戴上之后她就一直在发呆，秋千也越荡越低，有点希望自己忘掉刚才的那一切，就像忘掉自己曾经把口红抹在眉毛上还这样出门了一样。

在角落，一只黑猫快速跑过远去的狗耳朵女士身边，冲进了城堡的迷雾之中。

她觉得可能不是狗耳朵女士的问题，那可能就是一个发卡，走向城堡也可能是她的家就住在那边，你看，城堡那边不也是有房子的吗。

这就是她为自己看到别人的狗耳朵找到的借口。

“你看到了吗？”莱克西从秋千上下来，问戴斯蒙德，指着那位带着头巾的女士，“她长着狗耳朵。”虽然这样的小话不礼貌，但她还是没有忍住说了。

“你在开玩笑吗，莱克西？”戴斯蒙德去玩单杠，倒吊在单杠上的时候说，“没有人是长着狗耳朵的。”

“没有，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