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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臣(135)

作者:旷宇 阅读记录

萧相重咳了一声。

成帝看了一眼胡公公,并未言语,反转了语调,看着胡卿言继道:

“当然也有说些旁的,目下未知北地情形究竟如何,皆是揣测,不能苏解困局。”

“这好办。”胡卿言笑了起来,“若逼反了靳王,到时陛下就推说是我,反正从头到尾也都是我一人围了他王府,陛下就说不知道,是我有扰圣听,误国误民,祸乱京师,靳王若领兵前来,先把我给斩了就是!”

“扯哪里去了!”

成帝闭了闭眼睛,抬望了殿上梁木:

“但若庙算,目下京中兵力不过七万,五万禁军,邢昭原有三万,此次带走八千,剩下的也不一定济事,你胡卿言手里有两万,城外程阆有两万兵,他这么个岁数,与兵将同吃同住,别说是杀,贸然贬革都或许会乱一阵。”

胡公公领着太医与胡卿言一道从宫里出来,同去的是王府方向。

不同的是,胡卿言是骑马,胡公公的马车是紧跟在后头。

揣摩上意是他们这些人安身立命的本事,他在殿上的提议,陛下未否,自然便是“旨”,故而他也未迟疑,当即领了太医到王府里头去。

他这几日同胡帅之间,不失分寸地把持着一道进退的沟壑。

胡公公自认为在圣上面前,还能当得“得力”二字。

想隔着马车同胡卿言搭两句话,但一路胡卿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一张脸总是低着。

倒识不清是什么路数。

宫中太医给靳王妃把了脉。

便同他至外头院角处,只言王妃确实有感风寒之征,但有无孕兆却拿不准。

院墙外的绿竹在冬日颜色深了些,微微摇出一些沙沙声。

听了这话自然明了,胡公公心中落了一空,故技重施是不可能了。

且适才把脉之时,胡卿言问:“殿上胡公公说到淮城侯府夫人修书一事,不知公公是如何说通的?”

他便借机言,“先前淮城侯的夫人也是万不肯写的,老奴就说了,乱臣贼子的子嗣生下便是祸根,定是不能留了。还是淮城侯夫人的生母给老奴叩头,当真可怜!淮城侯夫人念及孝义,才愿规劝。”

王妃听了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正这么想着,看到胡卿言同王妃二人一前一后从院中出来。

便止住太医,让他在前院稍待,一道回宫。

胡卿言抱着双臂,一壁走一壁说,用不小的声音道:

“看来事情并不如公公所想,但靳王十月二十一日离京,若说王妃有两月身孕倒也不足为奇,若真到万难时刻,王妃不愿修书,我府中尚有几封王妃旧时书信,让善摹字迹者,临出一封来,也可。”

见他这般透说出来,胡公公面色一变,但闻他说辞,似乎觉得这差事倒也可交。

胡公公便未多言,只眼尾一绽,躬身行礼:“胡帅说得是。”

这公公一走,胡卿言便立在那里不动。

待言子邑缓缓走过来,胡卿言折身向她挑了挑眉。

融融的日光荡涤得此处有些明媚,胡卿言挨近了些,看着言子邑问,“你说靳则聿收到此信会如何想?”

——虚空有子,无性繁殖——

这冬日里的日头灿亮,亮晃晃地略有些刺眼,言子邑侧头避了避光。

嘴里嘟囔了一句。

然后转脸反问在边上带笑的胡卿言:

“你猜呢?你不是一向最能猜么?”

胡卿言插腰想了一会,接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言子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大笑,近乎于一种天真,日头让他眼皮微垂:

“这我真猜不出来。”

他今日行了险招,于成帝前将最坏的打算直言出来。

成帝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似又在意料之外。

这些当然都只在他心里,是无人可言的,只能独吞的。

当着言子邑这一问,他得到了一种短暂的畅快。

胡卿言翘了拇指,指了指院前胡公公他们离开的方向,

“还是宫里的太监最关心床帏之事。”

“有病。”

言子邑看着那背影说了一句。

胡卿言摆了摆脑袋,思索了一下,“放心,等我弄他。”

言子邑斜了胡卿言一眼,胡卿言目中灼然,因刚才的笑,脸上略带些绯红。

胡卿言接了她的眼神,反应过来:

“你的书信我当然不能全还你,留了几封,以作存念。”

言子邑庆幸的是,她的新版字迹已经于上月送达。

他们不管再如何作文章,靳则聿都不会信。

等于是上了双保险。

突然觉得靳则聿那晚说得那句。

不方便。

可能并不是她不方便。

而是他不方便。

心想他真是狠人。

“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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