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送到庄子里去,那她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
她想,她终究还是斗不过宋知鸢吗?
——
宋府是这样的光景,而北定王府,则是另一番光景。
回了府的北定王坐在书房之中一言不发,只沉默的看他的密函。
密函上说,廖家万花城在屯兵。
屯兵!
多么危险的事,可坐在书案后的北定王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密函,不知道在盯什么,半天也不翻一页看。
他唯一做的,是每隔一刻钟,便唤人去问问宋知鸢在做什么。
他不是想宋知鸢,他只是在了解敌人动向。
侍卫便一次次的往返,和耶律青野禀报。
“宋姑娘去了司农寺。”
“宋姑娘去了长公主府。”
“宋姑娘在长公主府做宴,宴请那些同僚。”
“请了很多人,正在挨个儿送帖子。”
“没请我们。”
“现在也没请我们。”
“还没请我们。”
“宋姑娘回方府歇息了。”
“现在也没请我们。”
“请帖已经发完了。”
耶律青野狠狠咬牙。
这个女人才跟他提断情,转头就去大张旗鼓的宴请旁人,就是为了激他去参加宴会,他才不会主动前去,他要熬住。
持久战!忍耐!不要认输!
这只是她吸引他注意力的计谋!
她一定会忍不住,而前来请他的!
侍卫说话间,眼见着北定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觉得后背都开始冒汗。
人家根本就没想请我们啊!
侍卫简直想去公主府求一个邀请函来。
求求了,请一下我们吧!
——
而宋知鸢并不知道这些事。
她今日春风得意,在司农寺邀约了同僚、从长公主府里回方府之后,便一直与洛夫人言谈。
洛夫人一直很慌乱,她没听说过女人做官的事儿,她又是个没主意的女人,所以转头就去给宋知鸢的舅父写信去了,倒不曾多掣肘宋知鸢。
宋知鸢也不在意这些,她收拾好自己,准备早些歇息。
明日沐休,长公主府还要宴客呐!
——
这一夜,白鹭暖空,素月流天。
明月将整个长安俯瞰,偌大的长安是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格子,每个人都在格子间走动,像是一幅幅有趣的连环画。
各家欢喜各家愁,密密麻麻的门户与暗地里相交的脉络拼凑在一起,正是一个盛世长安。
——
当夜,方府。
宋知鸢前脚刚沐浴完、换好衣裳,后脚便有侍卫在门外敲窗,宋知鸢瞧了一眼门外,点头道:“进。”
得了她的允诺,外面的侍卫悄无声息的从门外行进来,后走到珠帘后跪下,道:“启禀宋姑娘,您吩咐的关于孙公子的事情有了些着落。”
宋知鸢正张手给自己戴扣子,闻言抬眸看向那侍卫。
隔着一层摇晃的珠帘,她看见那侍卫呈上了一封信,低着头道:“最近我们一直跟着孙公子,前几日,孙公子与宋娇莺私下里见过面,商讨密事,宋娇莺要求孙公子想办法接近您,揭穿您中药之事,孙公子不大愿意冒险,两人在僵持。”
“见过面后,孙公子在厢房暗室中查过此物,属下翻找过,特意给宋姑娘带来。”
宋知鸢
想起那些旧事,恨得牙根都痒痒。
这是她前两日的事情,宋娇莺对她实在是恨到了骨头里,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将此物给我。”宋知鸢抬手。
珠帘外的侍卫飞快行进来,低垂着头将信封递给宋知鸢,转而又去外面跪着。
宋知鸢抬眸打量这封信。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保证书。
人家孙公子也不是蠢货,既然要为宋娇莺卖命,那一定要从宋娇莺这里得到点报酬回来,宋娇莺手上没钱,人过的是体面,但她来宋家时日尚短,手里那点碎银子远没有孙公子多,只得给孙公子写一封保证书。
信上写了她请孙公子陷害宋知鸢,日后定请宋右相去给孙公子弄个官职来,还印了手印。
孙公子有了这东西,才肯给她卖命,替她来害宋知鸢。
等日后宋娇莺若是不肯兑现,孙公子只要将这书信翻出来,就能将宋娇莺钉死了去——当然了,这东西拿出来孙公子也不得好,若不是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孙公子也不会拿出来。
眼下这信到了宋知鸢手里,倒是能做点事情。
宋知鸢大可以凭借着此物,将这两人一起锤死,但是此事不宜闹大,她眼下要入朝为官,若是掺和上了这一桩恶心的官司,日后定然有影响。
不如暗地里悄无声息的把他们弄死。
宋娇莺这个人,宋知鸢想亲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