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李大夫一连着扎了好多针,直到他整个人都变成刺猬后,李大夫这才停止。
“等二十分钟。”
李大夫说,“你趴着别动。”
梁秋润薄唇吐出一个字,“冷。”
几近乎零下的温度,让他就这样赤裸着上半身。
这样是个人都遭不住啊。
李大夫斜睨了他一眼,“冷就对了,给你败败火。”
话落,拿起笔写了一个方子,“外面的同志进来下,照着这个房子去楼下一楼药房抓药。”
江美舒嗳了一身,接过房子去了楼下拿药。
等她再次上来的时候,梁秋润已经扎完针了,李大夫刚给他收针,梁秋润穿上衣服。
依稀可见身上的红斑,已经消失了不少。
“还不错。”
江美舒走近看了看,她低声道。
之前刚来的时候,梁秋润浑身都是红疹子,这会瞧着已经消失了不少。
梁秋润穿上衣服,他点头,朝着李大夫告辞。
李大夫看了一眼他们两口子的背影,叮嘱道,“回去悠着点来,你的病还没彻底好,若是不想大过年来医院的话,就趁早忍着点。”
江美舒的脚都跟着停了三分,脸热到爆炸的地步,完全不敢回头啊。
她总觉得李大夫跟什么都知道一样。
倒是梁秋润比她镇定多了,“我晓得了。”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万一有问题,我们会来找您。”
李大夫,“……”
作孽啊。
他并不想看到对方。
等江美舒和梁秋润从医院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整个家里都是安安静静的。
江美舒浑身也是冻的冰凉的,她躺下去后,打趣梁秋润,“老梁,下次还乱亲亲不?”
梁秋润脱下衣服,露出劲瘦的腰,薄唇吐出一个字,“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以前最是看不起这种,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变成这样的人。
江美舒听到这话,一个枕头砸过去,“还亲,在亲就没命了。”
梁秋润捡起枕头放在了床边,这才慢慢的躺下去,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让自己逐渐去适应黑暗。
“小江。”
江美舒,“嗯?”
侧头去看他,似乎很意外对方这会喊她做什么。
“如果。”梁秋润温润如玉的眉眼,几乎被黑暗彻底笼罩住了,以至于江美舒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如果我好不了的话。”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江美舒就磨牙,“你想说什么?”
黑暗中特别安静,以至于她磨牙的声音,也格外的响。
梁秋润原本到嘴边的话,又改成了,“没什么。”
江美舒哼了一声,拉过被子蒙着头,“睡了,明天早上年三十要贴对联,没空和你胡思乱想。”
梁秋润嗯了声,他侧头凝视着对方,其实并看不见多少。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隆起的山包。
那里面睡着的是他的爱人。
梁秋润默然了片刻,他的小江那么聪明,哪里会听不懂,他要说些什么呢?
只是故意打断他的而已。
梁秋润听着旁边呼吸绵长的声音,他却失眠了,有些睡不着。只是安安静静的盯着屋顶的横梁。
那句话其实没说完。
前半句是小江如果我好不了怎么办?
后半句是那我放你走好不好?
只是后半句话,到底是被小江给堵住了,他也没能说出口。
梁秋润抬起手臂,看了又看,旋即,有些失望的闭上眼睛。
梁秋润啊梁秋润。
这般小的问题,你都克服不了吗?
江美舒晚上的时候折腾了那么久,这会躺下只觉得睡的格外香。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八点了,外面的太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这让她有几分恍惚。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这边这边,对联贴歪了,要往外边贴下。”
“对对对,这个方向是对的,不过横联要稍微往上去点。”
江美舒坐在床头,冷气嗖嗖的往身上灌,她胡乱的穿了衣服跑出来看。
梁秋润站在椅子上贴对联,梁母在下面指挥着他。
林叔在厨房烧火,围着锅台忙碌。
梁锐还睡的跟猪崽子一样,呼噜震天。
江美舒立在门口,最后,目光聚焦在梁秋润的身上,“贴对联啊?”
她喃喃道。
这是真的要过年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
“小江。”
“别站在门口,今儿的吹北风,别吹感冒了去,进去穿个厚棉袄在出来。”
梁母叮嘱了一句。
梁秋润也停下动作,不赞同地看向江美舒,她刚起来,素面朝天,脸色苍白,但是难掩清丽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