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自由的吗?
后来老爷对她起了心思,她被夫人打掉半条命,扔出城,滚进路边草沟里。
下了雨,她有水喝了,但是高热,意识昏沉。将死之际,被一个邪修带走,拿她当药人。
当药人是不自由的,她为了自由,弄死邪修,跑掉了。
然后的事,她记不清了。仿佛她从邪修的洞府中,拿到了修仙入门手札。
但她是最低等的杂灵根,并无远大前途可言。偏偏又很聪明,轻松引气入体了,还好运地发现了一些珍稀灵果。
修真界,什么资源都可能是祸端。她不肯放弃宝物,惹上了人,被追杀。
结识朋友。
惹上更厉害的人。
变强。
失去朋友。
招惹更厉害的仇家。
反反复复。
韶音记不清了。修士的记忆本该很好的,但她可能活得太久了,许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她杀得仇人如鼠,到处躲藏,天下再无敌人。
那时,她总算自由了吧?
她在一座高洁的山顶上,挖了个洞,住进去。
她把自己囚起来了。
这算自由吗?
后来她神魂离体,在三千世界漫游,扮演不同的人生。
那时自由吗?
她什么时候自由过?自由是什么?自由有用吗?
“没用。”她低低道。
她从来不畏追杀,因为她太习惯了,太熟练了,游刃有余。
叶辰居然想要让她自由,并以性命相搏。
“大人?”小鸡轻声道,有些担忧。
它看到大人的喉咙紧了紧,她眼眸有水光闪动,像是要哭了。
“大人是在担心叶辰吗?”小鸡柔声道,“大人,叶辰是有大气运的人,他不会轻易死的。”
“天下间唯一的真龙,都被他契约了。他吞服异血,都没有死。大人,他不会轻易死的。”
它一番柔声安慰。
小毛团抬起爪子,顿了顿,又收回来,拿毛茸茸的脑袋顶顶她。
“嗯。”韶音把炼妖壶拿起来,把乾坤鼎拿起来,搂在心口处,又把小毛团跟它们抱在一起。
心底深处有什么,喷涌而上,激烈,奔腾,冲得她心脏发麻,又酸又涨。
自由啊。
她早已经不在乎。没有自由,她也可以。
但他拼了命,要给她一件微不足道,却又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
第267章 浮在半空的巨大城池,直直坠落!
昏沉阴暗的空间中,罡风如刀,刮过高高吊起的人影。
纤长的人影被巨大锁链,困在两座山峰之间,显得渺小无比。
但修士的视力极好。
化神修士的目力,更是超绝。刑罚堂主隔着远远的距离,仍能清晰看到,高空中的人影,褴褛的衣物,难以蔽体,露出血肉与白骨。
她凌乱的长发覆面,深深垂着头,看不清模样。凌厉的罡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剔去她的血肉,她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刑罚堂主不禁嘀咕,“不能是死了吧?”
这女修,十分狂傲,刑罚加身,还嘴硬地叫嚣,没有一点儿阶下囚的自觉。
甚至还放声高歌,极尽嘲讽刑罚堂的本事。
若非如此,刑罚堂主也不至于恼火,数刑齐上。
“无凰?”
一道灵力朝空中人影卷去,拂过她覆面的乱发,露出一张紧闭双眸的脸孔。
刑罚堂主心中一紧:“不会真的死了?”
立即向前飞去。
无凰可以关,可以罚,可以疯,可以残。但她不能死!
简简单单死在这里,是刑罚堂主的失职。宗门不会放过他,天阙和万虚也不会饶过他!
“醒醒!别装死!”
刑罚堂主飞上前,一道灵力打过去。
犹如清水洗脸般的力道,并没有让吊起的人影有半分动弹。
她深深低下头,身躯没有力量,下垂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糟了!”刑罚堂主心下一沉。
虚空之中,悄无声息出现一枚黑白双色的小球,沾附在刑罚堂主的背上。
如沁凉的水意漫过,刑罚堂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当自己过于紧张,后背一凉。
直到修为飞速跌落——
“你使诈?!”
他怒视向半空吊着的人影,飞快后退。
纤长的身影被吊在半空,终于缓缓动了,她慢慢抬起头,露出残损的面庞。
无尽罡风将她浑身上下摧残,皮肤肌肉几乎削去大半,白骨尽露。
狰狞残损的面上,扯动讥讽弧度。
“卟。”
仿佛泡泡被刺破的声音。
一根弯曲狰狞的利爪,无声无息出现,从刑罚堂主的眉心穿透,露出一截弯钩。
刑罚堂主恼怒的神情,僵在面上,渐渐变得惊恐。
下一刻,一只狰狞古朴的兽爪,从他丹田掏过,直直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