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我拯救黑化了(327)
栖星宫紫微宫多了一位永远端方自持的司命首徒任紫依。
直到第二年姜朝泠拜入栖星宫,任紫依多年的坚心持正终于第一次瓦解崩溃,在领一众新入门弟子进初学堂时甚至连路都没走完便面色苍白地奔回了紫微宫闭门不出。
当晚凌云木安置好所有新入门弟子后,站在她的门前对她道:“你若连这点都无法承受,又何以担负那万钧使命?要知道,这不过是人世间一个极小的困难,未来你会遇到许多事会比这更难面对更难承受。”
“可是师父,谁能保证此般还能若无其事视若无睹!”她终于开了门,门后露出少女一张泪迹斑斑悲痛的脸,仿佛是真的忍过了巨大的痛苦。
“师父,我不能……我还是过不去,忘不掉……”
“我以为我已经过去了,可是原来我还是……师父,对不起。师父……”
凌云木心怀不忍地望着她许久轻叹着将她揽入怀中安抚。
“当初我便对你说过,在栖星宫修习很苦,便是此般不仅身苦,也是心苦。”
“你要抛却前尘,你要斩却爱恨,你要一视同仁,要视这世间万物的每个生灵每道生命都平等,才能不囿于自身的小爱小恨、无爱无恨,也公允地去面对这世间万物;”
“紫依,我知道这很难,但这也是你必须自渡的一关。天下诸星辰,皆系南北斗;南北十四星,紫微为首尊。为尊者,便需兼济公允与仁爱,方为紫微星的真谛。”
于是自那之后,任紫依终于能够淡然如常地面对姜朝泠了。虽然起初时仍旧有些不自然的生硬,但总算能够不与他人作分别。
第一次单独面对面与姜朝泠说话时,姜朝泠的目光曾长久地落在任紫依的脸上一瞬不瞬地看。任紫依被她望得多少有些忐忑,不禁问:“怎么了?”
“没……”姜朝泠便摇摇头,歉意地道:“总觉师姐有些亲切,好像曾在哪儿见过,是我失礼了。”
任紫依心一紧。又听她说:“但仔细想来,许是这紫微宫本就是诸宫之首尊所以看着格外亲切些,宫主也是这般面善的,望师姐莫怪。”
任紫依便又微松下一口气,可是很快心底又蔓延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可仔细想想……似乎真的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当年她离开皇城时她也还太小了,她万般情绪终于付之一笑淡然道:
“无妨,栖星宫修习清苦,还愿师妹勤加刻苦早日显得命星。师妹未来若修习路上有何疑问尽可来寻我,我乃你紫微宫师姐任紫依……”
……
在姜朝泠的印象里,任紫依在她在栖星宫这些年来的生活中待她一直与旁人一般无二,却也永远淡然秉正也温和。
她一直是阖宫上下最引以为傲视为楷模的大师姐,更是一众女弟子心中的榜样。
心高气傲如她——但姜朝泠在当年显得星命时,即便被阖宫称“天资仅在任紫依之下”时也不曾有过一丝不甘与不忿。姜朝泠一直由心敬仰她也想有朝一日能超越她。
可如今,他们却都口口声声说她便是她亲生的七皇姐……
姜朝泠内心震惊万分也百感交集彻底不知该做何反应了,只能面色苍白地怔怔地望着她僵声道:“师,师姐……不!七……七姐……”
她话语艰涩几乎已不知道该唤她什么。
“师姐……若你真是我皇姐,那他便是我们共同的父亲……还求您……手下留情!”
四周的火把灼亮冲天,映得任紫依直指澧帝的颈上剑泛出泠泠冷光,那光却分毫比不上她唇边的冷笑,眸中也噙着点点冷泪问她道:“朝泠,我只问你……”
她眸含悲戚坚声道:“若有人曾放火烧你……设阵诱杀你,多年后你们再见本想摒弃旧怨当做陌路,可他却还对你痛下杀手,你可还能冰释前嫌手下留情?”
“……”
她又望向太子,“太子殿下,我也且问您……”
太子殿下立即提起提神色用种陈杂难言的目光望着她。
任紫依眼角划下一颗泪。
“为帝王者,位高责重,究竟该为民以舍身济天下,还是该为一己之私滥杀无辜之人?”
“谶言是可怖,但谶言并未成真时,那谶言中的人又何其无辜?当年的小七是否无辜?我是否无辜?!”
“正如他方才说放虎归山,必将祸患。可虎并未成患时,究竟是虎错了还是猎杀虎的人错了?太子殿下,你且说说……今日到底是谁错了?当日的小七可有错?我可有错?!民有罪,国法尚能责惩;可帝王之错,又该谁来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