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我拯救黑化了(362)
不懂……她只想作为一个真实的自己活着,却为何偏要承受这些?
可她这一刻看着誓鸢的眼睛……看着她已衰老沧桑的容颜与眼泪,她还是心生不忍去向他们低了头。
那一日,她主动登门去向大皇子与三皇子负荆请罪。那两宫的妃嫔在旁边煽风点火非要陛下责惩。
澧帝僵持不过,只好依规降罚。
受罚的时候,她一声没吭过。哪怕血透了衣衫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只死死地盯着他们暗誓她会将他们一一报复;她终将他们一一报复。
而后来,她还真的将他们一一报复过。
在她十五岁束发之年,澧帝略微交给他一些朝中事宜让她有些权利的时候,她设法做了一个局。
那局釜底抽薪又借刀杀人,而她全身而退隔岸观火。
她将大皇子、三皇子与那两宫妃嫔全部卷入局中,她站在局外袖手观戏,看他们一个个被澧帝关的关、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还要轻叹上一句,“可惜……”
她终于明白了誓鸢当初的那一句,“你未来会有无数个方法将他们报复。”
这种杀人却手不用沾血的感觉……真好。
她再也不用害怕受伤血迹弄脏衣服,也不用面对母亲的责惩心疼与眼泪。
可她也越来越不喜欢这个自己……不认识这个自己了。
姜姰被正式册封太子的那一日,下朝后第一时间走去昭华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誓鸢。
誓鸢当时闻言只是静静坐着,许久许久,唇才僵硬地翕动了涩哑地说出了几个字,“好……好……”
她口中念着“好”,可面上却忽地淌出无数眼泪。
那泪汹涌如潮仿佛止不住的洪要将她淹没,那泪也仿佛承载着许多经年的久远的仿佛早已化作尘埃的往事与重量。她捂胸杵在榻上哭得泣不成声。
姜姰的眼眶也湿红了,却对她微笑,“母妃。”
她十分端正地标准地向她执了一记男子之礼,先道:“我成功入主东宫,先祝贺母妃得偿所愿了。”
誓鸢流着泪望着她。
她又道:“但今后,我不想再听您说一句话了。”
誓鸢便像怔住了,定了许久许久,再开口的声线还是含笑地沙哑,“无妨……”
那时她已经知道了关于奚族的种种……以及誓鸢公主的种种。
她终于明白,为何母妃一定要她以男子身份示人、一定要她争权夺势入主东宫。
她心情复杂,却也残存着一点期望。期望自己并非只是母亲手上的一颗棋子。只要她说一句话……只要她一句话……
誓鸢却道:“只要你入主了东宫……就好了;只要你入主了东宫,就好了……”
“……”姜姰静静地与她对视着心中突然有种无法言述的复杂与愤怒。是种对她想恨恨不得、却又真真切切的怨怼。蓦地转身大步流星离去再未踏过这宫殿一步。
誓鸢死在十三年前的秋。
那年……宫中因为“紫微星”预言闹得轰轰烈烈人人自危,她为瞒姜姰身份动用了心魔加固她的命盘封印,导致她自身也被心魔饱受折磨,终日倒在榻上一病不起。
姜姰在与她冷战数年后终于再一次踏进了那个宫殿。彼时的她躺在床榻上,早已不似当年那个清越灵动、尤若朝阳的边疆公主。
她努力望着窗外北边的方向孱弱问她:“姰儿……”
“你恨我吗?”
姜姰默默坐在她的榻边许久静默,才道:“恨。”
她便沉默了,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那片秋空深处,叹道:“罢了……”
“恨……也好。”她说:“你就记住这个恨的感觉,牢牢的记住。然后,去抗争,去搏斗,去坚定地取得属于你的东西……永远别认输。”
姜姰的眼眶不禁更红了望着她的目光交杂着怨意,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都到这一步了,她连她的恨意都要利用?
可她从来没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她甚至忘了她真正的样子是什么。
誓鸢的目光转回到她的身上。
“如今澧国满朝上下,已无人能阻你。”
“若你想要自由也好,就离开这皇城,天高地远,任你到任何处去;”
“若你想要权势……也好,就继任这帝位。你已不输这天下任何一个男子。母妃相信,无论哪条路,你都能很好的走下去……”
姜姰眼眸通红彻底淌下汹涌眼泪,死死地捏着指尖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