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潘远山处理,这件事估计就不了了之了。”
潘妤十分认可魏铎这句话,她太清楚潘远山是什么性格,哪怕查到了事情就是潘娆所为,但为了平宁王侧妃的位份,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亲自动手为潘娆善后。
“张大二人或许已经被潘娆的帮手处置掉了,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她的母亲平姨娘。没有证人,光凭潘锦的指认并不能定潘娆之罪。”潘妤遗憾的说:
“平宁王若真愿意对潘娆负责,将潘娆纳入府中做侧妃,那他府上今后可就再无宁日了。”
此番潘妤已经见识过潘娆的狠辣手段,这样的人,又岂是一个‘侧妃’能打发的?
“你说太后不曾反对?”魏铎问。
“太后说:随他。应该是不反对的意思吧。”潘妤回道。
魏铎面露疑惑,潘妤不解:“怎么?”
“没,只是觉得太后这反应不对。”魏铎解释:
“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姨母,自小将超弟看做眼珠子般,对他的生活起居照料得极为细致,喝什么茶、吃什么饭、穿什么衣裳……一言一行都有规章,对于超弟的婚姻大事,姨母怎会说出‘随他’二字?”
从小连穿什么衣裳都做不了主的人,婚姻大事上有‘随他’的可能性吗?
“但太后确实是这么说的。或许……觉得只是个侧妃,并不在意吧。”潘妤说。
魏铎点点头:“罢了,超弟的事自有姨母做主,潘娆虽有算计在内,但魏超也有不察、不坚之错,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若真想拒绝,有的是法子,但他没有。”
“他既做了,便不能置身事外,好与坏都得他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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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娆害人之事,结果远比潘妤和魏铎所想的还要过分。
潘远山不知从哪儿找来两个替死鬼,自称是绑架潘锦的张大和王五,他们一口咬定是受潘锦的贴身丫鬟柔儿指使,用宋公子的书信将潘锦哄骗出府谋杀她。
潘锦自然不信柔儿会背叛,可那两人言之凿凿,潘锦只能先将柔儿关在柴房,待次日报官审理,可惜没等到潘锦报官,柔儿当晚就‘畏罪自杀’了。
柔儿死了,所有罪责也随着她的死亡而转移到她身上。
尽管安氏和潘锦知道罪魁祸首是潘娆,但苦于没有证据,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记下这份仇怨,默默替柔儿收了尸。
更气人的是,潘娆洗脱罪名后第二天,平宁王府就送了好些礼品上门。
潘娆要当平宁王侧妃的消息,潘府上下很快就传遍了。
潘远山那几日连走路都是带风的,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多久。
因为,潘娆死了。
在平宁王府的婚书送来的前一日,潘娆身染恶疾,一夜暴毙。
第二日,潘府门前便挂上了白幡。
“死了?”
潘妤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委实愣了好久。
兰乔嬷嬷将她掉落在地的眉笔捡起,取来湿水的帕子,为潘妤将画坏了的眉擦拭干净。
“娘娘何必如此惊讶,娆女郎害人在先,有此下场也算恶有恶报。”兰乔嬷嬷劝道。
潘妤长叹:
“恶有恶报是不错,但这……节奏不对吧。”
潘娆已经洗脱了罪名,有潘远山和平氏护着,安氏和潘锦在他们手上连柔儿都保不住,更别说让潘娆‘身染恶疾,一夜暴毙’了。
更何况,如果是安氏和潘锦下的手,潘远山和平氏那边不可能毫无反应。
所以,下手之人应该不是安氏和潘锦。
那会是谁?能让潘远山都沉默不语,直接接受了这个事实。
潘娆死了,潘妤倒不至于非要出宫吊唁,但她对潘娆之死存疑,又另外有话与潘远山说,故而得知潘娆死讯后,便轻装出宫。
潘家门前果然挂着白*幡和白底蓝边的白事灯笼,或许是因潘娆辈分的缘故,门前并无多少来望丧的宾客。
潘妤从轿中走出,门前知客一眼认出她,连忙迎上前行礼,被笙歌破月拦住不肯他们靠近。
门房大开中门将潘妤迎入,并派小子奔去启禀老爷知晓。
潘妤刚刚走过照壁,潘远山就带着小厮过来了,见潘妤一人归来,便没行大礼,只拱了拱手问:
“娘娘怎的突然回来,也不命人事先传个话。”
潘妤问了潘娆的灵堂何在,让潘远山带她去上柱香,路上回道:
“骤闻噩耗,来不及传话,到底怎么回事,前几日还好好的人就身染恶疾了?连治都没治。”
潘远山闻言直叹气,却闭口不言,只管领路,被潘妤拉着停下脚步再问:
“父亲!于我,你何须隐瞒?”
潘远山思虑片刻,看了眼潘妤身后之人,潘妤立刻会意,让所有人都退到十步之外,待确定无人能听见后,潘远山才掩着唇,低声向潘妤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