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128)

太子成礼的第二日,因为纳入的是侧妃,原是不用入宫见人的。

可是尉皇后立意要给曹姬脸面,便要人过话,请三位王女入宫请安。

当天彻底亮了,太子府的三个院落都忙碌起来,打水洗漱,还要梳头簪花。

姜秀润又是折腾了一宿,那眼底都起了黑,只好用厚些水粉去盖。

因为是天亮扮成了女儿身,身边侍奉的是侍女桃华。她也是个手脚麻利的小姑娘,利落地替姜秀润梳好了头发,刚要取头面,姜秀润便道:“进宫见皇后,素寡些,选了简单的钗戴就好。”

桃华依言应下,待得收拾停当,便去前厅等候车马。

等车的功夫,桃华端来新蒸的糕饼让瑶姬垫腹。

奈何瑶姬手酸,拿着糕饼都发抖,就让桃华一口口地喂,就着羊rǔ来吃,倒是积攒了些jīng神。

那曹姬与田姬都是盛装打扮的样子,一前一后来到了前厅。

那曹溪一夜独守,似乎还哭了一宿,眼角泛着红,水粉都遮盖不住。她入了厅,看着瑶姬吃吃喝喝,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心里也是有气,觉得这就是个扶立不起来的,以后大约也指望不上。

这么一想,她也懒得跟这娇蛮的瑶姬多言,只一屁股坐在香席上等着车马过来。

倒是那田莹,一脸的娇羞无力,似乎腰身要酸软了些,被自己带入府的侍女皎月搀扶着,慢慢走入了厅中。

那曹溪见她来了,面色更冷,只恨不得去掐死田姬的德行。

田莹向来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只一个眼神过去,侍女皎月就会意了,略微大声道:“田姬,您昨夜服侍了殿下一宿,天要放亮了才得了休息,要不要奴婢再取些软垫来,让您在马车里坐得松泛些,免得腰背酸痛……”

这话一出,曹溪的两眼要冒酸泉,嘴唇抿得紧紧的,竟是要被气哭的样子。

这一幕,姜秀润在前世里不知看过多少回。田姬就是这般人前人后的挤兑曹姬。

可是她此时听了田莹的话,有些发傻,若是太子昨夜歇宿在了田姬那儿……那个在她的矮榻上缠了她到天亮的是谁?

那入口的糕饼顿时有些发噎,吃不下去了。

田莹看着厅内两个王女愣愣的样子,心里更是得意非凡。

就如她料想的那般,昨夜太子到底是临幸了她。虽然来得晚些,熄了灯才进来的。可是太子年轻qiáng健,竟不知怠足,足足缠了她一宿呢!

相形之下,她以前在韩国时,背着人与那些青年的嬉戏当真不值得一提。太子,真男儿也!

想到这,田莹的面容如绽放的桃花一般。

姜秀润慢慢咽下糕饼。昨日她chuáng头一直留灯,可是笃定在她榻上的,的确是太子本尊。

就算喝了那么补的汤,太子都不肯去临幸田姬,可见心内是对她有多憎恶。待得运河凿成,大齐的国力格局又是不同,也不知韩国还能否如前世那般,被太子倚重。

从她个人的角度来看,田姬勾结府内的幕僚,实在是败笔一桩,若是无此事,太子也不至于对她厌恶如斯……只是昨夜歇宿在她屋子里的又是谁?

来不及细想,车马已到。三位王女分别上了马车,一路长驱,前往齐宫。

尉皇后言明三位新妇来见,态度倒是甚是和蔼,俨然是个慈祥的婆婆,尤其是对那田姬嘘寒问暖,甚是体贴,倒不见对曹姬有什么特别的优待。

姜秀润觉得这与太子昨日溺毙了她派去的那两个婆子有关,尉皇后到底是醒悟太子已大了,又是手握重权的国储,不可横加gān涉,倒是用起了怀柔的法子。

至于对姜秀瑶这种无足轻重,只是拿来充数的弱国王女,尉皇后显然是没有心思搭理,只是拿眼扫了下她素寡的妆容,便移开了眼。

不过待三位王女出去后,尉皇后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赵夫人替尉皇后卸下头上的凤冠,替她揉捏着头xué道:“皇后不可重思,已经气了一宿,不是说想开了吗?再这般下去,岂不是头疾又要复发?”

尉皇后微微翘起下巴,恨恨道:“左右是个白眼láng,跟皇上倒是一般的秉性,都不是个让女人能倚靠的薄幸人!曹姬新嫁,他便让她独守空闺,可是怎么忍心?听说宠幸了田姬一宿,这是立意要田姬怀得头胎啊!本宫偏不让他如意!当初太子建府,不是从本宫的宫中调拨了几名婆子过去吗?寻个可靠的,要保证除了曹姬外,不可有人先怀了凤家的嫡孙……药性猛些也无妨,求的便是万无一失……”

赵夫人心领神会,尉皇后这是要“赏赐”那两位王女避胎的汤药。

她依言记下,便下去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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