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鸢送茶水进来,听见这话也帮腔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姑娘,姑娘的本事可大了,之前安戎有风寒时疫,多亏了姑娘的医术,才让全城百姓无虞。”
沈浅平时不爱对外显摆,不过今天比较特殊,为了让母亲宽心,她也不介意泠鸢说得夸张一些。
“如此甚好!”陶令舒生怕女儿在外面受苦,没想到她不仅没受苦,还过得相当不错,甚至开医馆治病救人。
沈涿听了眼睛一亮:“外祖父好偏心呀,都没能教我!我也想学医术!”
陶令舒瞪她一眼:“休要胡说,你外祖父走的时候你才多大一点,他怎么教你。”
沈涿摇了摇沈浅的手:“姐姐,要不你教我吧,我留下来跟你学医,我不回凌华县了!”
这个撒娇的动作让沈浅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笑道:“那怎么成,我在安戎安家是不得已,还指望着你能留在娘身边替我尽孝,等将来你出嫁,从凌华县也方便许多。”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很重要,妹妹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议亲。
陶令舒刚要训斥小女儿,听沈浅这么劝也松口气:“是这个理。”
沈涿虽不服气,却也很听姐姐的话,继续撒娇道:“那娘能不能再安戎多待一段时间,我想要跟姐姐多聚聚。”
陶令舒这次没有拒绝,她原本也打算在安戎多待的,沈浅出嫁以后她便已有三年没见过她了,如今女儿经历了这么多事,母女三人好不容易团聚,她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毕竟下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娘,你们就安心住下来,东厢房是个套间你们住里面刚好合适。”
母女叙完旧,素云便过来带着二人去了东厢房,这里原本就是客房,一直空着,如今早就布置妥当了。
下人们知道沈夫人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所有人都小心伺候着,厨娘也专门学做了几道凌华县的特色菜。
吃过饭以后,沈浅给母亲摸了摸脉。
陶令舒看着女儿拧着眉,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身子骨没什么事,就是这一年多来心口常常发闷,夜里也睡不好,白天总觉得头晕眼花的,大概是太过思念你的缘故。”
沈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
母亲的病症的确跟情绪有些关系,却又不仅因为这个,而是心血管不畅,血气凝滞所致。
“娘,你是不是时常感觉胸口发闷,如有重石压迫,有时候还会心悸气短,连手脚也时常发凉?”
陶令舒闻言,顿时怔住,随即点头:“确实如此,特别是天冷的时候,手脚冰凉得厉害,晚上也常常睡不着。”
沈浅略一沉吟,继续问道:“娘可曾有过突然眩晕,眼前发黑的情况?”
“有!”陶令舒想了想,面带忧色,“有时候正说着话,眼前就突然一片黑,过一会儿才恢复。有时候坐久了突然起身,也会头晕得站不稳。”
沈浅点点头,心下已有判断。
“娘,你这是气血亏虚,兼有血瘀,长久下去,恐怕会导致血脉阻滞,甚至诱发更严重的心疾。”她语气温和,却不失郑重:“这病症不能拖,正好趁着你这次来了,我要好好给你调理。”
陶令舒一听,脸色微变:“这么严重?”
沈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不算严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好好调理,配合针灸和药膳,定能大有好转。”
“好,好,那就劳烦你了。”陶令舒心中有些惊惶,但见沈浅神色镇定,不由得安心了几分。
当晚,沈浅让陶令舒早些休息,第二日便开始为她施针。
施针前,沈浅先熬了一碗温补汤药,里面有当归、黄芪、丹参等活血补气之物,待母亲服下后,才让她躺在软榻上,准备施针。
她取出银针,在烛火下细细过火消毒,随后稳住心神,双指捻住一根银针,缓缓落下。
她先是在内关穴下针,此穴位于腕横纹上方三寸,主治心悸、胸闷、眩晕,针下后,陶令舒只觉手腕微微一麻,并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感觉,便放松下来。
紧接着,沈浅又在膻中穴、气海穴、足三里等处下针,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力道稳健。
大约一刻钟后,沈浅缓缓将银针取出,轻轻按揉着母亲的手腕,温声问道:“娘,感觉如何?”
陶令舒睁开眼,惊讶道:“好像胸口轻松了不少,之前的闷痛感也没那么强了。”
沈浅微微一笑:“这才只是第一次施针,等我连续施
针三日,再配合汤药膳食调理,必定能让你的气血运行更加顺畅。”
陶令舒感慨万千,真没想到,自己那个承欢膝下的天真烂漫的女儿,如今竟也能给她施针调理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