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心中月,番外(7)
雀儿挣脱开姜多善的拥抱,“小姐心善,但是奴婢有自知。”
姜多善知道改变一个人根深固蒂的想法很难,所以她也不再继续劝说。
她相信,终究有一天,雀儿能明白她所说的话。
月光不像是太阳光那么炽热,它洒出来的光是温柔的,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像一片片发着亮光的鱼鳞,又像是随着风吹动的银纱,溪水潺潺。
雀儿说这条小溪叫月亮湾。
姜多善坐在月亮湾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发呆。
复仇的前方是一片迷雾,她避不开,散不去。
她需要一盏明灯为她指引前方的道路。
隐约姜多善听见后方有涉水的声音,她以为是雀儿来喊她回去了。
姜多善闷闷的说,“我还想再坐会。”
“是我。”
他踏着溪水向她走来,清冷的月光入水般倾泻而下,他的脸一半在黑暗里,一半在月光中。
雾依旧很大,但姜多善看见了那隐藏在迷雾中的明灯。
陆照,无人知他的过往,人们只知他九岁净身入宫,十五岁便进了司礼监,二十岁时便是司礼监的提督,权势滔天,没有封王,却是皇城里的无冕之王。
姜多善想赌一把,她赌陆照会顾念儿时收养她的情分,她赌陆照一直都没有忘记她。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姜多善悄悄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睛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忽闪忽闪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陆照向姜多善伸出手,“跟我回去吧。”
姜多善别过头,“回去吗,回哪里呢。”
“军营。”
“可是我想回家,但是我没有家了。”
陆照沉默,他蹲在姜多善面前,任由溪水弄湿他的衣袍,“跟我回去吧,以后我成为你的家。”
姜多善没有转过头,她小声的说,“那你以后会向父兄一样对我好吗?”
“会的。”
“那要是有人欺负我呢。”
“我不会让任何欺负你的。”
“可是我好害怕,我害怕我再次被银龙卫追杀,被箭射在身上真的好痛好痛……”
“一切都有我在。”
姜多善抱住陆照,“我现在只有你了。”
陆照没有推开姜多善,他顺着姜多善的长发安抚她。
少女的长发如上好的丝绸般柔顺,还残留着沐浴过后的香气,应该是木兰香,陆照想。
陆照很高,目测应该一米八五左右,姜多善站在他身边只到腰际,他走路的时候步伐很大,目视前方,完全不顾身边只有一个一米三的小女娃。
直到想起来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她走了?
她不信我吗?
她还是要离开我吗?
等了许久还不见她过来,陆照脚底下的草都被他磨平了,脸色却是平静。
草地上有颗球球一跳一跳的朝着他跑来。
一张幽怨的小脸望着他,“你走的太快了!”
“对不起。”
姜多善扯着陆照的衣袖,以防他走的太快自己跟不上。
陆照则是刻意的放慢了脚步。
北疆与南疆都属于边疆之地,名字听着也相近,实际上一南一北,相差甚大。
北疆草地肥沃,森林茂密,水源充足,遍地的绿色占据了这个地方。
而南疆多是沙漠戈壁,水源稀少,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色,漫天的黄沙遮盖了这片土地。
而这块黄色沙地有着恐怖的邪教,常常用活人来祭祀。而用于祭祀的活人,是在南疆与祁国边境的村民。
村民们被南疆人像猪一样圈养,任由他们挑选。村民们苦不堪言,朝廷就算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有位高官的女儿被拐卖,阴差阳错被当成南疆人的祭祀品,这块沾满血的布才被揭开。
祁国派出去与南疆交涉的使者皆被杀害,嚣张跋扈到祁国忍无可忍,于是祁帝派出姜家军前去攻打南疆。
然而由于南疆地势复杂,加上军营里粮食的耗尽与水源的干旱,姜家军打了一年也没有打下。
弹尽粮绝之时,祁帝派了乌鸦卫前往南疆支援,才勉强收复了南疆。
收复了南疆后姜家军回城,全城百姓都在欢呼。
那时姜多善已经有两岁,她被二哥抱着,那一张张欢迎喜悦的笑脸至今姜多善还记得,而随后跟来的乌鸦卫却无一人相迎。
北疆本与祁国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但祁帝觉得既然南疆那么难啃的骨头都能被打下,那以富饶之地著称的北疆也不在话下。
这提议遭到姜琥与姜勇的强烈反对。
姜琥认为北疆的军队并没有比南疆差,而且北疆人淳朴善良,与祁国有着商贸往来,没有理由去攻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