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名抵制师徒恋后(138)
饭桌上,姑姑边抹着眼泪边诉说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
一张嘴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旁人根本寻不到插话的契机。
入夜后才到奶奶家的爸爸只是沉默。
既没替妈妈撑腰,也没偏向姑姑,阮桃桃则躲在房门后听着屋外的动静。
眼看姑姑那张嘴终于停下了,很快便有不知其因的搅屎棍开始胡说八道,先将委屈到无法自理的姑姑安抚好,再振振有词道。
“今天这件事显然是桃桃不对。”
“不过她还小,你这个当姑姑的当然不能跟她计较,都是一家人,吵吵就过去了。”
阮桃桃在房中听得直磨牙,在听到姑姑虚情假意地道。
“我这做大人的当然不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我就是越想越委屈啊我,街里街坊谁不知道我的为人?我……”
余下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完,便被阮桃桃刻意折腾出的推门声所打断。
她边抹着眼泪,边向姑姑走去,抽抽搭搭道:“姑姑,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只是不想看着妈妈被欺负。”
猝不及防被将了一军的姑姑愣了愣,自是只能选择原谅。
阮桃桃则借由此机会开始指桑骂槐,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
大家看姑姑的眼神变得十分微妙。
但也仅仅只是微妙。
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审判员来替你主持这所谓的公道。
只要事情不波及到自己身上,很多事情的解决方式,往往都是让老实人继续吃亏,以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此事依旧不了了之。
待所有人都走以后,沉默了一天的妈妈终于对爸爸说出心里话:“你为什么一声不吭?你难道不知道你那个妹妹是什么性格?”
爸爸长叹一口气:“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妹,你们两个的事,我怎么好插手?”
“怎么就不能插手?”
“谁对谁错,你心里难道就没一杆秤?”
“你明明知道每次都是她起的头,我吵架又吵不赢,为什么就不能偏向我一次?”
她越说音调拔得越高:“这些年你在外面做生意,常年不归家,一分钱都没挣回来,我有没有说过什么?”
“当年全家都不让我嫁到你们这穷地方来,我不听,我就图你对我好,到现在我是真后悔!”
阮桃桃看见爸爸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
她记得那个夜晚。
爸爸给了她五块钱,把她支开去买零食吃。
再回来,爸爸已然消失不见。
妈妈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哭了很久很久,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和她闲聊。
当她躺在床上时,听见了屋外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知道,是妈妈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
记忆里的她跌跌撞撞追在妈妈身后,一直哭一直喊。
而今再回顾这一幕,她只静静躺在床上流眼泪。
长大后的她也时常回想起这个夜晚,不停问自己,倘若那一夜她没有哭着跟上去,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心软?是不是就不会被耽误这么多年?
她宁愿至此孤身一人,也不愿让妈妈继续重复这样的人生。
屋外的窸窣声在某刻戛然而止,紧闭着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只差一点就要走出家门的妈妈丢下行李箱,紧紧拥抱着她。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怎么办?妈妈还是舍不得你。”
明知是幻境,阮桃桃仍止不住落泪,却在努力将她推开:“别管我,你有你的人生,本就该为自己而活。”
“倘若因我的出现而束缚了你,我宁愿我从未出现。”
只闻咔地一声轻响。
一个“痴”字彻底在阮桃桃头顶散去,蜃妖所编织出的幻境正在寸寸龟裂,四周的景也在以极快的速度重组。
当然,这只是碧青潭外姬泊雪等旁观者的视角。
姬泊雪望着“投屏”中的一幕幕神色不明,倒是胡不归一直晃着脑袋啧啧称奇。
“一个性情软弱的妈,一个毫无作的爹,怪不得你那小徒弟会养成这种性子。”
“不过,话一说回来,这姑娘是何方人士?他们那儿的风土人情瞧着还怪别扭的……”
阮桃桃所不知的是,她已然通过第一轮考验。
第一轮考验的场景是蜃妖通过她心中残念所编织出的,主体既是她母亲,或多或少都会沾些现代的影子。
故而也就让阮桃桃生出了些许违和感。
接下来这个场景则彻彻底底变为古代背景。
短短几息之间,身陷幻境之中的阮桃桃脑海中已似流水般划过匆匆数十载。
幻境中的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为了不耽误妈妈,这十年她一直跟在爸爸身边,却未断掉与妈妈的联系,时常书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