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堇禾抿了一口茶。她突然明白了这次会面的真正目的，这不是关于《异瞳》的发行，而是关于那个改变恐怖电影体验的app上线问题。

“德里克怎么说？”她放下茶杯。

“他说需要重写底层算法，技术层面难不倒他的，主要还是剧情策划设计。”

左韵声联通了德里克的视频会画。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解决了基础问题。”视频里的德里克说，“现在APP能通过前置摄像头捕捉用户的表情变化，并根据恐惧程度调整推送内容，长期运行不是问题。但坏消息是……”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要实现真正'观察者'级别的互动，我们需要一种新型的神经网络算法，而天璇科技园拒绝共享他们的核心代码，因为我们现有的剧情策划无法支撑申请报告，他们觉得我们是借壳套取技术，并不配合……真是服了，我们就是个拍电影的，套取他们的技术干嘛……”

视频结束。左韵声道：“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简化APP功能，只做基本的惊吓推送；第二……”

“我们自己开发那个算法。”楚堇禾接话道，心跳开始加速。这才是顾擎铮真正想说的。

“如果要提供那么大量的剧情策划，还不如我们自己来研发，那样的app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独立产品了。”

左韵声突然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选第二条路。”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数据芯片，“这是老师当年开发《沉默注视》互动系统和衍生周边的时的原始代码。虽然老旧，但核心逻辑或许能用。”

顾擎铮微微点头：“但有个条件，我要你把《异瞳》的最终剪辑权交给韵声。”

空气瞬间凝固。楚堇禾疑惑。

“导演交出最终剪辑权，等于交出了作品的灵魂。”

“为什么？”如果左韵声想要这部电影，为什么一开始又要让她来当主导演。

“因为你要专注攻克这个app。”顾擎铮指了指，“而韵声恰好是天璇星系本土市场的导演。”他顿了顿，“当然，决定权在你。”

楚堇禾看向左韵声。师姐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带着某种……期待？

“我需要考虑……”她为什么要去开发app？她只是个导演而已？还是有什么事，需要等她做出决定才能告诉她？

“给你三小时。”顾擎铮打断她，“天璇科技园的人三点会到。如果你选择第二条路，就要亲自向他们演示你的构想。”

左韵声突然站起身：“老师，我带师妹去隔壁会议室吧。她需要安静思考。”

顾擎铮摆摆手表示同意。当会议室门关上后，左韵声立刻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先别急着拒绝。看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数据分析报告。楚堇禾眯起眼睛。

“这是《深渊回响》和《星际凶铃》的观众监测数据。在那些心理暗示最强的镜头出现时，观众的大脑活跃区域呈现出惊人的一致性。”

“天璇科技园想要的不是一部电影衍生的app周边，而是一个范式。”左韵声压低声音，“他们投资了'如何用科技制造群体恐惧'。如果开发成功，这不是一部app，而是一部掌上电影院，因为后续还会开发其他的系统，如电影交互和全息沉浸……”她意味深长地停顿，“如果你拥有它，说不定，你会得到一个新的身份。比如惊悚女王之类的……”

楚堇禾想起左韵声悬疑女王的称号：“到底是什么原因？”

左韵声笑而不语。

“师姐，说实话。”她直视左韵声的眼睛，"老师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技术这么上心？"

左韵声的笑容变得有些复杂：“因为很多年前，有人用类似的算法拍出了一部差点让他失去皇冠宝座的电影。”她调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个身穿黑袍的导演站在领奖台上，“《无尽梦魇》的导演洛森。他用生物反馈系统实时调整影片节奏，让全场观众同时心率失常。这让所以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都一直认为洛森导演更有实力和突破性。”

楚堇禾倒吸一口冷气。她听说过这件事，但是当时最后被认为是技术事故。

“那不是事故。”左韵声仿佛读懂了她的想法，“是精心设计的'群体催眠'。如果洛森不是突然病逝，那时的皇冠级……”她没有说完。

“现在也不算旧事重提，这是有可能的，只是那次的路线不对，现在，机会给到了你，这对评定因素的影响很大很大。”

会议室陷入沉默。楚堇禾看着窗外的云层，思绪翻腾。她突然明白了顾擎铮的用意，这不只是关于一部电影，而是一场关于电影未来的博弈。

要成为皇冠级导演，可不仅仅只有会拍电影，还必须对电影行业做出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