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她(66)
郑姑姑带着宫女将洗漱用品以及段伏归的衣物送过来,等他洗了脸漱了口,纪吟才给他换上战衣,待到甲衣时她却没有办法了,无它,太沉了,她根本举不起来,幸好男人没特意为难她,他自己利落地穿上,只叫她扣锁扣,即便如此她也弄了好几下才扣上了。
男人穿好盔甲,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又有些不同了,昏黄的烛光中从侧面照过来,男人骨骼分明的五官半明半暗,愈发凌厉逼人,那双极致深邃的眸子里两点灼亮的瞳光仿佛他昂扬的战意,又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和自信,铮铮昂昂,宛如一柄绝世锋芒的利剑出了鞘。
以貌取人不全面,但此时此刻,纪吟却依旧为男人展现出来的气势而震撼,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叫人相信他会一往无前、战无不胜。
这样一个君王,对他的臣民来说或许是好事,可对纪吟而言,只越发让她感受到压迫,她真的还有希望从这男人手中逃离吗?
段伏归活动了下手脚关节,确定无误后,低头去看纪吟,只见她目光微怔,倒仿佛有些惆怅似的。
段伏归心中一动,想到自己这一去起码一两月见不到她,尝不到她甜美的滋味,竟生出些许不舍。
男人向来随性,没有犹豫,直接抬起她下巴,便俯身吻了上去。
纪吟完全没料到他突然这样,周围还有那么多宫女,她实在没这个脸皮,又羞又恼,只不停去推他。
郑姑姑等人起先也是一惊,反应过来后忙低下头,悄声退了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吟已缺氧到头昏脑涨,男人才终于放开了她。
段伏归最后流连地在她唇上啄了下,哑声道:“在宫里乖乖等我回来。”然后便大步跨了出去。
纪吟坐在床沿上,待平复下呼吸,她恨恨地盯着男人消失的方向,用袖子狠擦了下嘴,恨不能擦下一层皮来。
她只希望他永远别回来了。
天际第一缕金丝洒在玉樨宫的琉璃瓦上时,燕京南门外已集结了两万精兵,段伏归一身玄甲,高坐于战马之上,手持雪亮槊刀,向前一压:“出发!”
浑厚的号角吹彻原野,旌旗如林,沙尘卷地,盘龙般的队伍渐渐向南移动,气吞万里如虎。
纪吟并不关心段伏归的战事,男人离开,她终于可以暂松一口气了。
玉樨宫的监视依旧严密,可好歹不用面对男人,也不用担心他时不时来强迫自己,纪吟脸上的笑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说起来,穿越前的她才上大三,也没比原主大几岁,她本是个活泼外向的性格,只是穿越以来无时无刻不处在枷锁中,叫她不得不压抑自己的真实性情。
安安分分地过了几日,纪吟又开始外出了。
她去见了媞兰,媞兰的婚期就在这个月,本要嫁人了,只是段伏建造反,呼延启随军出征,婚事便被耽搁下来。
纪吟主动上门,媞兰待她虽不如从前亲厚,却没再将她拒之门外,媞兰被禁足在宫中亦无聊至极,二人年纪相仿,脾性相投,偶尔聚在一起聊聊天也可以解闷。
“皇兄走了几日,我瞧你怎么一点都不想他,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皇兄吗?”
纪吟瞧小姑娘嘟着嘴,似在抱不平,只好无奈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入宫本就不是我自愿的。”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啊,你已经是皇兄的女人了,除了他,你又可以依靠谁呢?我承认你长得好看,可你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了,你要是一直对皇兄冷冰冰的,万一他真不喜欢你了,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纪吟张了张口,正欲说什么,媞兰却不给她机会,小嘴噼里啪啦:“我可不是吓唬你,虽然皇兄现在只有你一个女人,但好多人都在盯着皇兄后宫的位置呢,不说贺兰央央、卢妙、拓跋傅真她们,就说这宫里,我父皇留下的妃嫔里就有不少人想接近皇兄,还来找我帮忙呢,只是我不喜欢这些女人,懒得理她们而已。”
“你父皇的妃嫔?”纪吟瞳孔微张,目露惊讶。
“嗯。”媞兰理所当然地点头,而后才想起纪吟是个汉人,便解释道,“你别觉得奇怪,我们鲜卑向来没你们汉人那么讲究,而且你自己不也是我父皇接进宫来,后面才成为皇兄的女人的么。”
“……”纪吟倒是希望燕国讲究些,这样说不定她早自由了。
“她们现在还住宫里吗?”
“在啊,只是都被迁到东北角的多罗宫去了。”
听到这儿,纪吟的脑海里隐约冒出个想法,虽还不明朗,但她感觉这或许是个机会,她按捺住激动的心绪,若无其事地继续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