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怎么知道姑爷是怎么想的。”婉丰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奴婢侥幸没被责问，兴许是姑爷不想家丑外扬，不想让奴婢这个外人知道他已经知晓这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沫初雪起身走到她面前，顺手将端在手里的茶盏丢在她膝边。

茶盏碎裂，茶水飞溅，打湿了婉丰的衣裳。

“表小姐，您这是……”婉丰委屈的咬了下唇瓣，却没再说下去。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既然你对二姐姐如此忠心，那就用地上这碎瓷片割腕自裁吧。你死了，以后二姐姐身边的人就再也没有知晓那日事情的了。这件事，才能永远不再被人提及。何况，你也正好可以以死示忠，我们便不再怀疑你。”

“表小姐，奴婢冤枉啊。”婉丰正想分辩，忽然对上沫初雪一双杀人般狠戾的眸子，禁不住哆嗦起来。“奴……奴婢……”

“你才不冤枉呢。”沫初雪凛眸道：“新婚当夜，是你替了二姐姐入洞房。也为着这个，你心里不平衡，想着能做个敖家嫡子的姨娘。可是二姐姐才不会让自己的近婢成为自己姐妹，你屡次暗示，均未曾得二姐姐点头，你才会生出这样阴狠之心。故意找个不恰当的时机，勾引二姐夫，并且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我说的对不对？”

沫妍青诧异的扭过头，她没想着这些事，沫初雪居然都猜中了。

姳露确实对她提及过，说婉丰这丫头有点野心。是她坚持不许，也就作罢了。

“好哇，你这个贱骨头，竟然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沫妍青恼火不已：“不必让她自尽，这不是便宜她了么。敢做出这样的事，就别想着能活着走出雍华园了。来人，杖毙。”

“啊！”婉丰惊呼一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夫人饶命啊，二小姐饶命，奴婢……奴婢已经有了姑爷的孩子，您不能这样处置我。”

“什么？”甘姳露饶是一愣：“你有了什么？”“奴婢……怀了孩子。”婉丰哭着说：“姑爷答应让奴婢做姨娘，奴婢才会将摘星楼的事情说出去。可是二小姐，您不能怨奴婢啊。就算奴婢不说，大小姐迟早也会说出去的。若您能让奴婢活，奴婢一定会忠心于您，帮着您笼络姑爷的心，您一定可以成为敖家祖母的。”

“母亲。”甘姳露忍着疼，缓缓的站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格外坚决：“女儿求您一件事可好？”

“不行。”沫初雪猜到她要为婉丰求情，当场回绝。“绝不能容许这个贱婢活着。”

“夫人，夫人您就饶了奴婢吧……”婉丰一个劲儿的磕头。“二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一时贪心才会把持不住，奴婢绝不敢越过您去。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母亲。”甘姳露摇摇欲坠的走到沫妍青面前，语气冷淡：“女儿是想求您，留下婉丰的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交给女儿抚育。至于之后母亲要怎么处置她，都随您……”

“二小姐，您不能……”婉丰惊恐的看着甘姳露。

甘姳露上前一步，笑容清冷：“咱们主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不是正好合适吗？你妄想着毁我名节，夺我夫君的恩宠，保全你自己的下半辈子，我为何不能夺你的孩子，巩固我的地位？夫妻之情没有，那又怎样，只要我手里有敖家嫡长子，那我就是敖家祖母。”

“可……可我未必怀的是个儿子啊。”婉丰瑟瑟的看着她：“倘若是女儿又如何？”

“你生下的，一定是儿子。”甘姳露笑吟吟的说：“我就是借你肚子一用，别怕。”

“就这么办吧。”沫妍青这次是同意了甘姳露的要求：“这世上心肠怀的贱人太多了，府里不安生，宫里也不安生，就没有一处安生之地。也罢，便这样吧。”

等到傍晚，雍华园还没有抬婉丰的尸首出来，甘沛霖隐约能猜到怎么回事。

只不过她的心思现在也不在这里。“沄泽，时候差不读了。”

“知道了姐姐。”沄泽就着留兰的手，快步走出了房门。

甘允天下了朝，神色凝重的返回府邸。下了马，管家便将甘姳露回府的事情如实禀告。

他听了心中烦闷，也懒得去瞧：“让夫人自己解决就是。”

顺着雨花石的小径慢慢的往他自己的园子去，心里的烦闷就更添一些。

从前这时候，柳如媚会早早的迎在这里，端一盏解渴的热茶，或是新切的果子，用她温暖而妩媚的笑容，驱散他一整日的疲倦。

可这时候，一想起柳如媚死时的样子，甘允天就恨不得杀人。

“父亲。”沄泽站在不远处，轻轻的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