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与姜域联手，兴许也会为皇上所忌惮，毕竟……

可若是甘府与姜府依旧如旧日那般，毫无交集，别说皇上了，姜域都有可能惦记他手中的权势。

但转念一想，要自己的女儿为妾，低于敖家的嫡千金嫁入姜府，似乎大司马府的颜面也保全不住。里外都不合适。

“父亲。”甘沛霖最知道他的心思了，这时候语气稍微柔和：“转眼母亲走了三年。女儿只想多陪伴在祖母和父亲身侧，侍奉长辈，聊表孝心。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父亲责罚。陆家姐姐的事，当真与女儿无关。那是旁人的算计。”

最后一句话，是甘沛霖故意吐露的。

甘允天瞬间被她的话拉出沉思，挑眉道：“什么旁人的算计？你都知道什么？”

甘沛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透着清澈，好像在说着连她自己的都不懂的内容。

“其实……陆家姐姐那天曾经去过殿下的书房，好像书房里遗失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其余的女儿也不大清楚。可毕竟上门做客，哪有不经过主人家允许就擅自进书房的。陆家姐姐必然是懂规矩的，想必是被什么不懂事的人算计去。”

她故意避开了设计暗害、杀人盗取情报这些晟庆王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也闭口不提陆宣叶陷害冤枉她的事。她知道父亲是不愿意听那些的。

“还有别的没说的吗？”甘允天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

甘沛霖轻轻摇头：“父亲一向不喜欢女儿议论这些事。女儿也仅仅是听大都督提过两句。好像是说陆家与父亲井水不犯河水，陆廷尉掌管的只是刑狱之事……再没有别的了。”

这两句话，像是给甘允天吃了一颗定心丸。

姜域为人一向冷漠，从不见他与谁过从亲密。能对沛霖说这两句，就已经不可思议了。何况，他明显是在暗示陆忠背后有人指使。

甘允天这么一想，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你在你母亲身边长大，她把你教的知书识礼，乖巧懂事。为父自然信陆家千金的事情与你无关。只不过……”

甘沛霖瞧见他眼神沉冷，连忙垂下头去：“还请父亲教诲。”

“毕竟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既没有为人妾氏的打算，就不要传出什么闲话污损了自己的名声。”甘允天这话别有深意，不知道他这个一向胆小的女儿能不能听懂。

“女儿明白了。”甘沛霖只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父亲表面上是告诫她不要和姜域走得太近。但只是怕落人话柄而已，并没有叫她彻底不要和他来往。

能用上的人，自然是要好好的用。不管是女儿还是属下，达到目的就行。

甘沛霖心底有些失落。就好像父亲从来不在意甘姳露，可当她成了晟庆王妃，父亲的态度就完全变了。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真不是骗人的。

“还有。”甘允天微微正了正脸色：“府里的事情，既然交给沫氏去管，你便是要遵从些。”

“自然。”甘沛霖笑吟吟的迎着他的目光：“母亲待沛霖很好。沛霖自然不会辜负母亲的一番苦心。”

她这么说，倒是让甘允天有些意外。

沫妍青是什么性子，他并非一点没数。只是如今的沫家，也渐渐风生水起。何况沫妍青又给他生了个能征善战的儿子。

“那就好。”甘允天摆一摆手：“你回去吧。”

“是。”甘沛霖朝他行礼：“父亲好好安歇，女儿告退。”

上一回，父亲外出征战回来，被沫妍青吹了枕头风，对她嫌恶至极。恨不能随便找个什么人马上把她嫁出去。省的连累甘府的名誉。

如今，他可以这样平和的跟自己说话，也算是托了姜域的福。

甘沛霖跟着管家往外走，正好遇见甘姳露和沫初雪一道过来。

“姐姐。”甘姳露亲密的迎上来：“原是想和你一道过来给父亲请安的。可母亲说父亲有话要问姐姐，我们便等了些时候才过来。”

“是啊。”甘沛霖温和点头：“父亲已经和我说完了话。妹妹快些去吧。”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一点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甘姳露表面上不在意，等她离开才问了沫初雪：“你看着样子，是否父亲根本就没追究她闯的祸？”

“也许是不想叫人瞧出来也未可知。”沫初雪看着甘沛霖离开的身影，心口微微窒闷。

“总之你再努力些，赶紧得到大都督的心。”甘姳露饶是叹气：“只有这样，母亲才能安心些。你自己也能有一份好前程。”

沫初雪没吭声，头也垂的低了些。

“你是个庶出女儿，又不被沫家看重。”甘姳露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语气微凉：“能做大都督的妾室，也不算辜负了。要知道，他现在的地位能与父亲分庭抗礼，甚至更胜一筹，可他才不过二十出头，前途无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