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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他死不悔改(112)

作者:楚济 阅读记录

副使却忧心忡忡,“若真是顾相所为……”

“这是要羞辱我东辽?我们该如何应对?”

耶律迟眼眸微阖,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若真是他所为,岂不是天赐良机?”

副使怔住,“良机?”

耶律迟抬眸,一口东辽语低沉缓慢,“草原的狼群安逸太久了,整日喝酒、掷骰、钻进妇人怀里睡得比狗还香。”

“若不是被割掉耳朵、剃去鬃毛、牵着鼻子遛上几圈,还记得自己原是狼?”

副使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位是东辽王庭年轻一辈中极少的主战派,耶律迟早已厌倦苟且偷安的妥协,厌倦虚伪而疲软的岁币朝贡。

若能以“大宸宰执谋害使节”为借口挑起事端,便是他耶律迟一展宏图、吞并大宸的最佳机会。

一切只欠一个证据。

柳二郎领着二人穿过三重院落,却在最后一进门前停住。

这是个毫不起眼的小院,青砖灰瓦,朴素得近乎寒酸。

副使皱眉,嘟囔问道:“这就是大宸宰执的住处?连我们东辽一个千夫长的宅子都不如。”

耶律迟嗅到潮湿温热的水汽,眉头陡然一挑,没有作答。

柳二郎推开院门,里面竟是间宽敞的浴房。

四扇屏风隔开几个浴桶,热水蒸腾,熏香袅袅。

暖炉烧得正旺,将寒意驱散殆尽。

“相爷吩咐。”

柳二郎恭敬道,“贵使风尘仆仆,恐有风寒之气沾身,还请先更衣沐浴,熏香净体,再入书房一叙。”

副使脸色骤变,转向耶律迟,“他什么意思?”

耶律迟迈进浴房里,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他说,顾相鼻子娇贵,闻不得我们东辽人身上的味道,沐浴后才能见顾相。”

“放肆!”

副使勃然大怒,手按在刀柄上欲拔刀,“我东辽使臣岂能受此羞辱?”

耶律迟已经脱下外袍,露出精壮的上身。

草原男儿常年骑射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在蒸腾的热气中泛着蜜色光泽。

他漫不经心地解开裤带,声音带着几分坦然,“我们今天是来求人的。”

副使瞪大眼睛,看着耶律迟坦然踏入浴桶,竟真就洗了起来。

柳二郎适时递上干净的浴巾,“都是新制的,请贵使放心使用。”

副使脸色铁青,却见耶律迟已经闭目养神,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解开了衣带。

沐浴之后,仆从早已准备好新的衣袍。

一水儿是大宸朝中使节穿的制式公服衣摆长至脚踝,袖口绵软垂垂,一举一动间都透着被规训过的温驯。

副使本就闷着一口气,穿上这身衣裳只觉像被生生包进一层软枷里,动弹不得。

更令他羞愤难忍的是,那些相府里的小丫鬟竟毫无避忌地上前来,三两人一组,替他们拭发、净面、抹香。

踏出浴房时,已日上三竿。

副使只觉浑身被香气腌透,连靴底都透着香。

他们东辽的皇帝,见面也不过脱帽拱手。

可今儿见个大宸宰执,竟要先沐浴更衣、抹香熏衣、换上朝服,由丫鬟亲手擦干头发,甚至连脚下的靴子都是人家配好的。

比见天子还麻烦。

折腾一早上,二人终于到了书房门前,柳二郎屈身通报道:“相爷,东辽副使与通译已至。”

“进。”

那声音隔着门扉传来,慵懒不经意。

丫鬟推开雕花门,先映入眼帘的是奢靡的云母屏风,绕过屏风,地龙的热气混着熏香扑面而来。

顾怀玉倚坐在锦榻之上,指尖一页页翻着奏折,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云娘立在他身后,一手握着梳子,正在替他束冠。

几缕垂发拂过他耳侧,温暖香雾中,有一种近乎惑人的从容贵气。

副使被先前的阵仗给唬住了,半晌才用东辽语吼道:“主使乌维何在?”

顾怀玉被他这一嗓子吵得心烦,蹙眉,秀白的指尖抵住太阳穴。

云娘心领神会道:“使者是来求人的吧?我朝不兴求人先声夺人。”

副使不禁扭头问:“她说什么?”

“让你跪下。”耶律迟淡淡道。

“什么?!”

“跪。”

耶律迟只吐出一个字。

副使膝盖砸在地毯上时,顾怀玉终于抬了眼。

那目光像是刚刚睡醒,懒懒散散的,从头到脚扫一遍耶律迟,咬字都透着倦懒,“你是通译?”

云娘也打量耶律一遍,比起副使草原莽夫的粗犷模样,耶律迟身形修长,眉目深邃却又不失矜贵,倒像是边关豪族养出来的贵公子。

她不禁笑问:“使者不懂规矩,通译也不懂规矩?”

在东辽王庭,皇帝不过是个奶娃娃,朝政大权尽握耶律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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