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160)
心下难受不已。
群臣散尽,大殿空空,唯有一道人影尚未离去。
是贤王。
贤王似是察觉他心绪不宁,走上前低声劝道:“陛下若烦郁,不如随臣出宫散心。”
元琢摇头,踱步下阶而行,停在殿门前,朝阳初升,将他孤影拉得老长。
“朕何时才能……”
他望着刺目朝阳,不再说下去,却是满腹的委屈:
朕连顾怀玉的近侍之臣都做不得!
他未说出口,但贤王不是糊涂人,若有所思瞬息,便意味深长地说道:“陛下与顾相相识于微时,这份情谊岂是旁人可比?”
“臣看来那些不过都是过客,陛下才是顾相心头唯一的牵挂。”
宫门外回廊幽深。
裴靖逸在宫里解了个手,正欲离去,忽闻身后一声:“靖逸。”
聂晋立在朱漆廊柱旁,两人隔着一丈距离对视,目光皆晦暗不明。
沉默几息,聂晋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坠上,“你不是要夺顾怀玉的性命么?”
若不是他提起,裴靖逸都快忘了这茬子事,抱着手臂嗤笑一声,“聂大人还说要抓他呢。”
聂晋被他说得一滞,他审得了冤案,断得清朝堂是非,偏偏理不清这情丝缠绕。
裴靖逸指尖拨弄几下耳坠,忽然扯出个漫不经心地笑,“你也看出来了,哥们这次栽得彻底。”
稍顿一下,他似是自嘲般笑道:“我对顾怀玉一见倾心,情愿为他鞍前马后。”
同样的话他曾经也对聂晋说过,只不过那时是讥诮,而此刻却是……
聂晋神色严肃,盯着他郑重其事道:“他不属于你,他属于百姓,属于大宸——”
“也属于你?”
裴靖逸突然敛去笑意,眼底那点散漫褪得干干净净。
聂晋被这一问问得沉默。
沉默即是答案。
裴靖逸顿时脸色难看,本来只是试探,但他娘的你心里真这么想。
“今日之后,你我的兄弟情分就此了断。”
他干脆利落地说出来,盯着聂晋,眼里压着一股血气翻涌的狠劲,“下次再见,老子揍死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门外,顾怀玉的马车静静停在那,四周守着铁鹰卫。
裴靖逸卯着劲一路走得急,到了跟前一言不发,直接掀帘上车。
顾怀玉正倚在软枕上看书,雪色大氅搭在膝盖,只着赤色的朝服,窗外漏进的晨光为他镀了层柔边,哪还有半分朝堂上的凌厉。
他懒懒瞥了眼裴靖逸,又低头看书。
“相爷。”
裴靖逸不由分说握住他的手,掌心滚烫,“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顾怀玉抬眸瞧他,用眼神询问:看什么?
他这只手却被带着按在了一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相爷明鉴。”
裴靖逸摁住手腕不让他撤走,神色正经地仿佛真在给顾怀玉看什么东西,“你亲手感受感受,它真如你说的那般——”
“不、中、用?”
第66章 “比相爷自己弄,舒服十倍……
顾怀玉漆黑的瞳孔骤然凝滞,整个人像被雷劈中。
掌心传来的触感清晰可辨,还在不断一点一点变化,他第一反应是抽手,但裴靖逸死死摁住他的手,恬不知耻地问:“相爷感受到了么?”
顾怀玉怒火中烧,另只手冷不丁伸出,拽住他耳垂的坠饰,狠狠一扯!
裴靖逸硬生生被他拽得偏过身子,吃痛喘息一声,这才松开钳制。
顾怀玉来不及取出帕子,那只手掌反复在大氅上狠劲儿蹭了几下,想要蹭去那火热的触感,他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下流东西,恶心。”
裴靖逸浑不在意地抹了把耳垂,耳坠生生将耳洞撕开道血口,殷红的血线顺着下颌流淌,他却还能咧出个笑,“相爷的不恶心。”
顾怀玉此刻哪能听得下这种恭维,猛地拽紧那枚耳坠,“裴度,你是找死?”
裴靖逸闷哼一声,却在这剧痛中勾起唇角,他眼底翻涌着暗火,哑着嗓子说:“呃……又大了一圈……”
不知说的是撕裂的耳洞,还是……
顾怀玉满手都是他的血,那耳洞直接被他撕裂了,耳坠落在他的手心里。
都这般情形了,裴靖逸竟还能说出这等浑话,倒把他生生给气笑了。
裴靖逸向后一仰,大咧咧靠坐在车厢边,双腿嚣张地敞着,却随手扯过袍角盖住胯部。
他用手背随意抹一把耳际鲜血,半笑不笑地道:“相爷气性真大,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我……往后让兄弟怎么看我?”
顾怀玉这才取出帕子擦拭手里沾的血,他冷淡睨裴靖逸一眼,“你张口说本相的琼浆时,怎么不见得你要脸?”
为了拍马屁什么话都说的出来,现在这时候知道要尊严要脸面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