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他死不悔改(189)
董太师记得太清楚了,那是他最欣赏的一句,他一遍遍朗读给学生听,教他们什么是士人风骨,什么是从政之道。
“啊!!”
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手指深深进花白的头发,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你说得对……我错了……我拿他们当棋子……”
“可你呢?顾瑜!”
他猛地抬头,神情痛苦得几近撕裂,眼中却还有一丝希冀,“你完成《治国论》里写的理想了吗?!”
是,他董某人是不怎么样,你不也没实现你的理想吗?
顾怀玉静静瞧着他癫狂的模样,似觉得好笑一般阖眼轻笑,“快要完成了,可惜你看不到那一日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将大氅一拢,理了理衣襟,转身往外走去,身影被灯火拉得修长,干净而孤傲。
走到台阶处时,他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道:“山高路远,太师保重。”
囚牢深处只余一片死寂。
董太师就那么怔怔坐着,仿佛魂魄被什么抽空了一般,彻底呆滞了。
车帘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车外鼎沸人声,有焚烧《治国论》的噼啪声,有士子们痛骂秦子衿的怒吼,更有百姓高呼“请顾相回朝”的请愿声。
这满城风雨皆因顾怀玉而起,却无人知晓,搅动这风云的宰执大人,此刻正藏在这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从沸腾的街市中穿行而过。
裴靖逸单手支着下巴,目光幽深地凝视着顾怀玉。
那眼神太过赤裸,比平日的直白更令人不适,像是要撕扯开层层衣裳,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顾怀玉忽略这种不适感,不以为然问道:“本相将裴将军迷得神魂颠倒了?”
裴靖逸干脆利落一点头,倾身向前靠近他,逼仄的马车里几乎要挨在他身上,“甚至想为相爷口——”
顾怀玉挑着眉尖,半响没等到下文,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顿时瞳孔微缩,当即错开目光,“你这张嘴……想吃的东西倒是多。”
裴靖逸不以为耻,耳畔皆是大街上喧哗吵闹声,他就着这个姿势又往前凑了凑,直勾勾盯着他两片柔软红润的唇。
这才是他想吃的东西,他毫不避讳,隔着几寸距离,舌尖探出来隔空去品味那双嘴唇。
先是舌尖在空中一点一点描绘唇线,再是模拟长驱直入地搅动,尝尝那美妙无比的滋味。
顾怀玉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货色,抬手就要推开这张放肆的脸。
却被裴靖逸趁机扣住手腕,低头就舔上他的掌心,不是温柔细腻地舔舐,而是凶狠毫无章法地乱舔,连指缝都不放过,热乎乎的舌头强劲有力席卷而过,跟一头饿极了的狼犬似得。
“裴——”
顾怀玉还没说完,衣袖被一把撸起,露出雪白细腻的小臂。
裴靖逸是大饱口福,舌尖顺着他的手腕用力往上舔,留下一道道晶亮的水痕,黏腻的水声混着粗重喘息,在车厢里格外清晰。
顾怀玉忍无可忍,抬脚就踹。
裴靖逸这才松口,意犹未尽地抹了把嘴:“相爷身上香香滑滑的,真好吃。”
湿漉漉的黏腻触感让顾怀玉感觉微妙,本应该觉得恶心,但他却只是觉得奇怪。
他扯过帕子擦拭口水,冷着脸斥道:“在乱吃东西我要你的狗命。”
“相爷饶命。”
裴靖逸当即作势讨饶,眼神却直勾勾黏在他裸着的手臂。
顾怀玉随手将帕子扔在他脸上,厌烦道:“下流东西。”
裴靖逸一把接个正着,煞有介事地嗅了嗅帕子,“是,我下流,相爷上流。”
岂不是天造地设?
第77章 “相爷太紧了……松松。”……
顾怀玉不太想搭理他,扯下袖子掩住手臂,后脑抵着车厢闭目养神。
裴靖逸便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阳光透过车帘缝隙,在那眼尾浅褐色的痣跳跃,跳的他心痒难耐。
车厢外忽然热闹起来,像是路过了哪处市集,隐约能听见人声鼎沸,还有什么人在吆喝着讲书。
“那顾相可是天上文曲下凡!”
“十五岁写出《治国论》,通篇锦绣,文采逼人!”
“当庭弹劾他,他都不屑争辩一句,您说这气魄世间能有几人?!”
“大宸能有这等宰相,简直是祖宗积德——”
车轮滚滚碾过青石路,马蹄声、说书声、叫卖声混在一起,浮浮沉沉传进耳中。
顾怀玉睫毛低垂,像是真的睡着了。
裴靖逸却看他看的心口突突的跳,舌尖还残余着香气,他抵着上颚回味一番,心里滋味美妙无比。
这谪仙似的人物,迟早要成他裴家的人。
老裴家祖坟是真是冒青烟了,才能让他遇上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