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究竟何时迁都(基建)+番外(15)
“遵命!”
说起这个事,杜晖“啪”的一声将筷子拍下桌面。
想到故去的西关王,以及西关王这些年来所受到的轻视与打压……
杜晖深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自己要算的这一番账,念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西关王乃圣祖皇帝嫡幼子,圣祖帝在世之时,尤为宠爱其嫡幼子西关王,许之以大周朝唯一的正一品亲王爵。自先帝授封西关千里边郡为西关王封地,并令西关王就藩之后,西关王更是大周朝首个获封实地,并就藩于封地的亲王!”
“西关王亲王乃是实封王,食邑万户,西关郡全郡万户住民除却每年三户之其一的租税要上交朝廷之外,余下的皆为西关王之封户租税。西关王恪守大周朝祖训与朝廷规章,从不因其就藩于封地,就擅自插手封地封户的租税收缴事宜,而是由咱们西关郡的刺史府代朝廷收缴,之后再由朝廷转赐。”
杜晖凛然怒目注视着敛眸不敢同自己直视的伊伯利:“然,自建昌元年西关王就藩伊始,西关王府无有一年曾完整收到过咱们刺史府收缴之后,再转赐至王府的租税!”
他瞧了一遍满堂的属官,痛斥道:“这些年,每年西关王府应受的租税,身为王府长史的杜某都一笔一笔记在心上!盛宝元年,西关郡全郡租税收入,粟、麻等,共折银等可得六万贯。除去上缴朝廷的两万贯,我西关王府应得四万贯,然西关刺史府当年却以青首三部郡民作乱平乱,刺史府难得支应为由,只给付了一万贯!之后历年,水患、雪灾、旱灾、风灾,蝗灾事件层出不穷,刺史府所给付租税逐年递减,直至如今的盈盈千贯。”
“除此以外,亲王封地之内,无论土产、矿产、渔猎货物、棉麻纺织等,亲王皆享受从中经营贸易获取利润的特权,这一项可也遵了朝廷的旨意,由咱们西关刺史府代由管理。可刺史大人您倒是说说,我西关王府可曾得到哪怕一文钱!咱们西关边郡即使人丁稀少,可西塞湖出产的鳕鱼,千松岭的银狐貂皮,百年红松木、冷杉木,哪一项不是朝廷点了名的御供之品?”
“难道这些刺史府除了御供之外,竟不曾余得一分吗?!”
第8章
杜晖一口气说到这里,忍不住深深吐出一口胸中沉郁之气。
“历年详录,西关王府当初俱由杜某计结在册。账册就在府中,若伊刺史与诸位大人认为有必要,杜某随时可取来一观。”
杜晖这一番话,说的气势逼人,实在是这些年受西关刺史府的窝囊气太多。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先把这一口气出了再说!
伊伯利最开始的确被这杜晖信手拈来的详实数据所震慑,但到了最后反倒镇静了下来,意味不明的冲着杜晖笑了笑。
他根本都不需要杜晖所谓的账册,就知道杜晖所言,的确无半分虚假。
这本就是他以及上一任刺史大人,“体会上意”而有意为之。曾经的西关王对此心知肚明,只要面子上还说的过去,无论刺史府找出什么借口出来,都不会过多纠缠。
倒是曾经的世子,现在的西关小侯爷,没少因为这事来闹。
可最终都敌不过他一封奏疏送上去,最后只会叫本就百般腾挪盘旋的西关王,把皇帝的斥责与惩戒一一扛下。
你西关王府有账册又如何?
难道他刺史府就没有账册,燕京朝廷就没有账册?
杜晖如何能不明白,这伊伯利一笑之下,所饱含的轻视不屑之意。
想到老王爷生前,以堂堂大周朝皇族嫡系亲王之身,却连这等藩地之郡守,都不将其放在眼里。
自王爷至西关郡就藩以来,已有十四年。
这十四年之中,西关王能安安生生在西关王府住下的时候,连两年都不到。
每一年,无论是春秋大祭,或是圣祖冥诞,又或是当朝皇帝与太后的生辰寿宴,一道圣旨过来,西关王爷就要从这座大周朝最偏远的西关王府出发,骑马驾车跨越两千里地,赶赴燕京。
燕京的庆诞或者祭祀一毕,皇帝就以藩王不可久留京师,亦不能与藩地之外的郡守停留为由,命令西关王再度横跨两千里,赶回西关王府。
一连十数年,无论风雨,无论身体康健与否,西关王爷不曾得到丝毫喘息之机。
也因此,无力亲身管教世子,世子打小受着边地这些人人情冷暖,甚至有些人的刻意奚落与嘲讽,性子渐渐的,越长越歪。
老王爷自觉对年幼的世子有愧,不忍重责,只能将世子惹下的祸事,一一都承担下来。
所谓的西关郡刺史府,根本就是皇帝派驻在西关郡监视西关王府的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