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颤(164)
左忌蹙眉:“那这么说,真正的周正农果真已经跑了?!”
其实前几日,左忌便打探出周正农已经离京不知去向,也早探出周正农的居所,还故意放出一些他掌握周正农截杀自己的罪证,要入宫告发他的风声,今日果然遭到了他的刺杀。
左忌有意将事情闹大,便将计就计立即带人杀了回去,去之前就和兄弟们商量好了,知道是圈套,里面的人见了他,果然全朝一个房子里逃,存心将他过引去似的。
当他走过去踹开门,发现竟然不是什么乱箭齐发的机关陷阱,而是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
女人们放声尖叫起来,床上的男人瞬间跨窗逃走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这会是周正农吗?且不说周正农从打他进京就刻意的隐藏了起来,又怎会在派人刺杀他的日子,堂而皇之的在他名声在外的居所里寻欢作乐呢?
左忌就这么一思忖的功夫,屋子里尖叫的女人们见他竟不追杀,居然从枕下摸出弓弩欲朝那逃走之人放箭!要不是左忌和手下早有防备手疾眼快劈杀阻拦,箭射偏了,那逃走之人定然当场毙命。
随即,满院子的人纷纷服毒而死,强留下几个活口,经审问,以为此人是周正农,左忌便带着他敲响了闻天鼓,来之前,也估摸未必就是,但周正农既然设下这个圈套,想必逃走之人身份不俗,也只有敲响闻天鼓将遭遇说清,才能免去更大的麻烦。
太子听得脸色煞白。
岳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太子可有什么想说?”
太子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叩首:“母后,儿臣想明白了,周正农要借刀杀人!他一路上几次要杀钦差,还故意暴漏出自己的身份,又时常引我去他的别院消遣,今夜我前脚刚去,他后脚就马上派人刺杀钦差,钦差搜出令牌,定会找他寻仇,要不是钦差思虑周全,把我当成他给杀了都有可能!母亲,您快快下令,张榜捉拿周正农!儿臣要将他碎尸万段!”
岳后看着惊慌失措的儿子,冷哼一声:“你除了要将他碎尸万段,就没想想他为何要做局杀你?”
“他为何?”太子一愣,也确实想不明白:“儿臣、儿臣待他不薄啊!他为何丧心病狂,做局杀我?”太子说:“那咱们就抓他活口,我要亲自审问!”
“蠢货!”岳后幡然变色,愤而离坐,拾起案上的镇纸就朝太子砸去,李氏慌忙挺身,生生替丈夫受下,额头瞬间流血,却不顾自己的伤势阻劝道:“母后息怒!母后息怒!”
太子抖若筛糠,连连叩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母后恕罪!儿子愚蠢,请母后息怒!”
“你何止是愚蠢!你简直愚蠢如猪!我问你,周正农献给你的女人里,可有一位怀有身孕的歌姬?名叫萧萧?”
“是、是有这么一位。她?”
“你连她是萧天翔的亲生女儿都不知道,就敢稀里糊涂的跟她生孩子?”
“什么?”太子震惊:“这怎么可能?她、她哪哪也不像郡主,她分明就是一个下贱的歌姬……”
“你现在明白周正农为何要杀你了吗?”
太子脸色瞬间苍白:“他……他是想帮西北王?”
“萧天翔的女儿怀了你的种,还入了东宫取得了名分文牒,现在你若死了,她肚里的孩儿不就成了王位的继人?而你若死在左忌手中,他们又可借朝廷之手除去左忌这一宿敌,好个一箭三雕!”
“可是她才怀孕两个多月,还不知道肚里是儿是女,现在杀我也太心急了!”太子不是转不过来这个弯,实在是太不敢置信了,太子妃急忙道:“我已将那萧萧安置在了东宫的东跨院……”
“她早就无影无踪了!”岳后打断她道:“我命人带你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搜查过她,东宫里头早没她这个人了!她看中的是名分文牒,以便来日给她的儿子争夺天下,你还以为她真会老老实实的缩在你那东跨院里,甘心做个选侍?你们这对蠢夫妻,一个不管不顾的跟个野女人生孩子,另一个连接入家门做了选侍的歌姬真实身份都搞不清楚!接进来的人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我活大半辈子真是开了眼了,你们连个小小的东宫都管不好,还如何治理这偌大的天下!”
太子心神俱颤,与太子妃一齐叩首在地,哀泣求饶。
岳后是真真的恨铁不成钢!看着她那窝囊儿子、蠢货儿媳,气得说不出话,先让他们统统滚出去候旨,又宣岳欺枫、岳泰进来秘议。
岳欺枫听完前因后果,立即下令张榜捉拿周正农、萧萧,同时他还断言,周正农尚在其次,如果捉拿不住萧萧,让她顺利回到了西北,萧天翔肯定要凭借她手里的名分文牒大做文章,说她怀了太子的孩却被太后不容,再以太后专权干政为借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造反,明面上想逼迫太后交权太子,实际上萧萧若生出儿子,他们会立即去父留子,这种手段虽然并不高明,但怕就怕在他们的说辞会鼓动那些早看岳家独大而心怀不满的赵氏宗亲们,一起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