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无需跑去城外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林知了就把每日上午下午各半个时辰改成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可得百文,仁和楼和丰庆楼的厨子都乐意干这事。他们五日一休,轮休日前往学堂教一个时辰不会影响休息。
小年前一天,万事俱备,林知了叫皇帝给她找的帮手——宫里的小太监锁门,一个回东宫,一个回家。
这个时候林飞奴在兵部如鱼得水。
说起来也和薛理有关。
薛理至今不曾动过兵部,武将出身的那些人因为早年薛理同御史大夫一战而增加俸禄,又欣赏薛理恩怨分明的性子,以至于兵部上上下下都对他报以善意。
林飞奴被他和林知了教的性子极好,每日出门前林知了都会给弟弟几两碎银,林飞奴与同僚出去也不介意当冤大头,又因为他是薛理的小舅子,无论是当着他的面还是私下里都没人诋毁欺辱他。
甚至有人撺掇他别参加什么秋闱春闱,就在他们兵部干得了。
林飞奴对科举名次不是很执着,可他早上看书晚上练字,十多年来坚持不懈,他想通过科举考试证明自己没有白白辛苦。
话说回来,林飞奴只是临时工,有些事他不该知道,也不能叫他去办,因此他的年假比薛理等人早几日。
林飞奴休假第一天上午带着外甥去浴场。从浴场回来,舅甥二人坐在院中晒太阳。午后家仆驾车,林飞奴抱着外甥准备年货。
无论买什么都不用自己掏钱,小薛林看到什么都要买买买。
各式各样的灯笼他就选了十多个。要不是林飞奴叫他自己拿回去,他敢买一车。
林飞奴的书画在同窗之中称得上极好,他就自己买年画纸,准备回去自己画门神。
半道上,林飞奴碰到带着两个随从闲逛的章元朗。林飞奴以为看错了,令老仆停一下。
午后街上人少,今日又不是官府休沐日,因此人更少。林飞奴的马车在空荡荡的街上很是显眼,章元朗无法视而不见。再说了,他也没有必要装瞎。
章元朗上前:“怎么是你备年货?”
“阿姐前些日子很忙,如今终于抽出时间又要去仁和楼和丰庆楼,我不备年货还能指望我姐夫啊。”林飞奴换只手抱胖外甥。
章元朗冲小孩伸手:“你家该配个管家了。”
林飞奴:“全家三个半主人,日日不在家,要管家做什么?”
章元朗想起他爹以前说过的一番话,薛通明做事高调,做人着实低调。
皇帝登基后,薛理再帮皇帝笼络文臣武将就有结党营私之嫌,因此这几年薛理回到家就带儿子,无论谁找他,得到的回复都是“小儿难养。”时间一长也没人找他。
虽说章元朗不清楚这一点,但他记得薛瑜成亲和小薛林周岁生辰薛家都不曾大办,别人嫁女娶妻自然不好意思送请柬,薛理也就无需管家出面应付。
想到这些,章元朗点头:“你说的也对。”想起林飞奴今日不该在此, “兵部放假了?”
“你也放假了?”林飞奴问。
章元朗点头:“还以为只有工部临时工放假早。”
林飞奴:“夏子乔也是?”
夏子乔在吏部,章元朗摇摇头:“吏部平日里很闲,反倒年底事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调动,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掂量掂量怀里的小不点, “薛小公子,你是不是又吃胖了?” 小薛林得意地点头。
章元朗被小孩好赖不分的样子逗笑了:“胖成小猪,可以宰了吃了!”
“我不可以包饺子!”小薛林摇头。
章元朗作势要咬他一口:“谁说的?我觉得很嫩很香啊。”
小孩推开他的脑袋:“娘说的!不可以吃人!”
林飞奴:“别吓唬他。这小子不懂事,前些日子还说我姐要把我姐夫杀了包饺子。”
这话小薛林就不爱听了:“我懂事!”
林飞奴心说,懂事是重点吗?懒得同他掰扯,敷衍地点点头:“舅舅错了,舅舅忘了林林长大了。”
小薛林对这个答案勉强满意。
林飞奴看向同窗好友:“快过年了,怎么没去蜀地同章大人团聚?”
章元朗叹气:“我娘担心我爹给我添个弟弟,我爹到蜀地没几天她就跟过去。她不在京师,我几个姐姐都在婆家,只能我留下走亲访友。”说到此,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家里还有几间铺子,快过年了,总要看看账簿。”越说越心烦, “没想到这些事比装卸火/炮还累。”
林飞奴:“这点事就嫌累?你当和尚好了。天天坐着不动,也能穿金戴银。”
章元朗脸色微变:“没有这么骂人的啊。”
林飞奴不接这茬:“去我家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