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忍不住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稍稍的感到了意外，“所以，你们是没有感觉的？”

“感觉？”

“就是会因为不同的事，而使你的心里会产生不同的想法，这就是感觉，或许也可以说是感情。”

“感情只是累赘，它会使天神失去绝对中立的立场。”天神不会有感情，一旦有了感情，那也就失去了成为天神的资格。

天神从一诞生，就是生活在一个没有感情的圣洁之地，不需要有什么人来告诉他们，他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们都是父神的孩子，天生就知道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的。

白酒也不妄图去改变西瑞尔的想法，她想说一些高兴的事情，目光就放在了桌子上放着的玻璃瓶上，玻璃瓶里装着的是他送给她的那一抹黄昏的光，她拿起了瓶子，送到了他的面前，“你看，你送给我的夕阳还在发光呢。”

温暖的夕阳光辉，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便会令人倍感安心。

西瑞尔缓缓的朝着玻璃瓶伸出了手，在他靠近了玻璃瓶的时候，那温暖的光晕一瞬就变得灼热了起来，他的手停住，眼眸低垂之后，放下了手。

白酒见他不对劲的模样，关心的问道：“是怎么了吗？西瑞尔。”

“我已被光明排斥。”看向她的时候，他银色的眼眸又灰暗了一分，“我的信仰已经开始拒绝我。”

白酒神色微顿。

刹那之间，他背后所有的羽翼展开，那本该是代表着光明的洁白的六翼，如今那羽翼的尾部都已染成了黑色，这黑色就像是墨水在洁白的纸上蔓延一般，也许不用多久，所有的羽翼的洁白，都会被染成黑色。

圣洁的光，正在被危险的黑所取代。

白酒瞳孔微微放大，因为她在这个时刻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而房间里装满了的危险感，又都聚集在了她的身边。

她听到了剑鸣的声音，那把可以用来裁决世间一切罪恶之物的圣剑浮现在了半空之中，而剑尖直指的，是她的心口。

白酒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正在堕天，而她似乎是那个有罪之人，紧紧的握着手中那个有着“夕阳”的玻璃瓶，看着眼前沉默的天神，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你要对我进行审判吗？”

第899章 灰姑娘的姐姐

白酒有罪吗？

她当然是有罪的。

大天使长的圣洁因她蒙尘，纵使她并不是有意以一个“愿望”束缚着西瑞尔，可事情的因是她，所以现在这种局面的出现，便是她造成的“果”。

西瑞尔是裁决者，也是审判者，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判决她有罪，然后处决她，那么他也能重回光明。

然而，他却无法想象现在在他眼前是如此鲜活的少女，会变成一具不会对他笑，也不会和他说话的尸体的模样。

他无法再裁决罪恶，所以真正有罪的，是他。

“你没有罪。”他说：“有罪的人是我。”

在他承认自己有罪的那一刻，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水中扩散开来一样，他身后的羽翼一瞬都化为了黑色。

他眸光暗淡的眼中，恍惚间多了悲戚。

白酒忽的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西瑞尔冷漠的对自己的同类进行处决时，那个堕天的天神的眼中的悲戚，也是如此的令人感到绝望。

圣剑的剑尖换了一个方向，剑尖直指的人，成了他自己，风起，吹灭了烛火。

玻璃瓶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白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魄力，她一把冲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身体，把他扑倒在地，圣剑与西瑞尔之间还有一个她存在，那圣剑停在空中不动了。

西瑞尔躺在了地上，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你没有罪。”白酒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似乎这样她就能够保证他不会对他自己做出一些血腥的事情，“你只是有了感情，比那些没有感情的天神更有了健全的人格和灵魂，这并不是罪。”

西瑞尔低声问：“如果这不是罪，那又是什么？”

“是成长。”白酒支起身子，坐在他的身上，弯下腰来捧着他的脸，凑近了看他，她现在的无礼的行为，是越来越大胆了，“西瑞尔，你现在有了感情了，比起以前的你，你懂的了很多的东西，就像是人类的小孩子一样，年幼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懂，可随着他们年纪变大，懵懂也就随着时间褪去，他们开始明白了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西瑞尔，这就是成长，成长是没有罪的。”

成长。

这是天神们永远都不会听到的词汇，所以，这也是令他们感到陌生的词汇。

西瑞尔没有说话，也许他还是在思考，什么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