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腹在空中能轻松折成优美的弓形，双腿舒展得如同振翅的蝶翼。

当裁判报出“1米7”时，连风都仿佛停了。

最后剩下的三个人里，前两位试跳的女生都在横杆前败下阵来，一个是助跑时突然减速，另一个则在落地时带翻了杆子，金属撞击的脆响让场边的呼吸都屏住了。

“林妤茉，准备！”

林妤茉深吸一口气，掌心的汗几乎要把手心泡软。

七班的同学已经挤到了最前排，章溯扯着嗓子喊：“林妤茉加油！林妤茉加油！女神加油”宋星冉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就在她准备助跑的瞬间，余光忽然扫到人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池澪站在栏杆外的第二排，黑色运动服的领口还敞开着，脖颈上挂着条没来得及取下的毛巾，显然是刚结束比赛就赶来了。

他周围的女生还在兴奋地讨论着什么，手舞足蹈的样子想必是在说他1000米的成绩，但他本人却只是站在那里，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稳稳落在她身上。

少年身姿挺拔，在喧闹的人群里像块沉静的礁石，一眼就能让人捕捉到。

不知怎么，胸腔里躁动的心跳忽然就找到了节奏运动鞋在地面踏出急促的节奏，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助跑时耳畔的风声变得清晰，起跳的瞬间仿佛挣脱了地心引力。

少女的身姿在空中舒展开来，像一片被春风托起的羽毛，划出令人屏息的优美弧线——这一次，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横杆在身下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掉落。

“过——！”裁判的喊声刚落，场边就炸开了震耳的欢呼。

林妤茉落在软垫上的瞬间，听见宋星冉破音的尖叫，还有周围人的欢呼声。

林妤茉从跳高垫上坐起来时，横杆还稳稳架在1米7的刻度上，周围的欢呼像潮水般涌过来。

宋星冉已经扑到栏杆边，王长宇也挤过来递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破纪录了！你绝对是女生组第一！”

她接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

裁判拿着记录本走过来：“林妤茉同学，过来登记成绩。”

等她签完字转过身，再往人群里找时，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已经不见了。

栏杆外只剩三三两两讨论着“1米7”的同学，刚才围着池澪的女生们也散了。

“人呢？”林妤茉拧着水瓶的盖子，指尖有些发凉。

“可能回班级了吧。”

宋星冉帮她拍掉运动裤上的沙粒，“刚看他跑过来的时候，还有汗水没擦干呢。”

风掀起林妤茉额前的碎发，她望着空荡荡的人群，忽然觉得手里的矿泉水没刚才那么凉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她想，至少他来看了，至少那道目光，确确实实落在过她身上。

“走了，去领奖品！”

宋星冉拽着她往主席台跑，“听说这次跳高第一有定制奖牌呢，上面刻名字的那种！”

林妤茉被她拉着往前跑，脚步轻快了些。

晚上回到家，林妤茉打开手机点开池澪的聊天框。

林妤茉有些纠结的问：【池澪，你1000米多少名啊？】

池澪回的很快：【第一】

【也恭喜你，得了第一】

林妤茉盯着屏幕上的“第一”，指尖在对话框上悬了半天，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刚想打字，池澪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她看着那句“也恭喜你，得了第一”，耳尖倏地热了。

【你怎么那么快就走了呀？】

发送完又觉得太过直白，赶紧补了个小猫歪头的表情包。

这次池澪回得稍慢些，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好几下，才跳出一条消息：【被老师叫去登记成绩了。】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本来想等你下来的。】

林妤茉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里，露出来的耳尖红得像是晚霞染过。

手机又震动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来看——

池澪发来一张照片，正是她越过横杆的瞬间。

阳光穿透她飞扬的发丝，整个人像镀了层金边。

照片角落还能看到他自己模糊的倒影，原来当时他站在裁判席旁边举着手机。

她咬着下唇打字：【偷拍技术不错嘛】

池澪秒回：【后天晚自习，给你带原片】

林妤茉：【好】

林妤茉翻身望着天花板，窗外月光正好。

......

最后一天的阳光带着点秋日的清冽，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却比前两天多了些喧闹。

三千米的检录处前，王长宇正被章溯按着做拉伸，校服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细瘦却结实的胳膊。

谁也没想到，平时抱着物理题册不放的学霸，会被体委缠了三天，终于松口参加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