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不是我爹!CP(17)
修道辟谷之人不再需寝卧餐食,不过为了叶裁的生活习惯,两人也顺着他的作息行起坐卧。
只是不知道这时候,叶玄采歇息否。
推门而出,月华如水,却见青年持剑孤身立于院中,夜露寒凉,这孩子只着件单衣。
白皑顿时就急了:穿这么点,着凉该如何是好。
青年转身,那血色场景又在白皑眼前闪过:
“叶……玄采?”
刚出声唤他,红月笼罩下青年的面容,凉得令他陌生。
莫名地慌心。
几步上前,差半尺远时,叶玄采猛然转身,漆黑玄铁剑上寒光一闪,急急朝他面门袭来。
电光火石间,白皑翻掌,一手按上青年手腕,运起灵力,化去那股劲气,再顺势一送。
叶玄采一时错意,后退几步,眼上布着血丝,分外狰狞。
白皑看他这样没来由地朝自己袭来,应是被什么东西蛊着了,但除去青年神情可怖,旁的竟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只愈发觉得那玄铁剑黑得更浓。
“叶玄采?醒醒。”
“住嘴!”
青年握着剑的手愈发紧了几分,额角青筋暴起,发于空中乱舞,乍看鬼魅一般。
“白皑......”
锋芒再度袭来,沙暴般细密,不给他半分喘息的空隙。
黝黑剑气扫过竹架,那爬着藤花的架子顷刻而塌,残落的花瓣舞在空中,裹着阴冷的剑意,更显肃杀。
白皑见招拆招连连后退,心中算着要如何唤起叶玄采,不想踩着被砍落的竹竿,脚下一滑。
身形不稳朝下摔去,顿时面上一疼,泛着点腥气的温热顺着眼角淌下,伸手点了点,满手猩红。
伤口不深,只是伤在眉角,血淌了满脸更显得触目惊心。
白皑正看着滴落在衣上的血珠愣神时,几缕黑气顺着剑尖爬进伤口。
转瞬,眼前一阵恍惚,天旋地转间,再睁眼竟已是处在后山的竹林之中,血红的弯月,坍塌的藤架,冷冽的剑意全然不见。
天朗气清,绿意盎然,竹香携在风中刮来,哪里还有半分叶玄采的影子。
就好似刚刚一切只是梦一般。
噩梦。
两个弟子合力搬着个长条麻袋打白皑身旁经过,那么大个活人站在面前,两人却目不斜视,仍自顾自地闲谈:
“嘶......这老头看着瘦干干的,还真沉啊。”
搭手那弟子一脚跺在那人小腿上:
“去去去,说什么呢,什么老头,分明是只野鹤,不知打哪来的,竟撞翻了白皑师兄那丹炉,就是可惜了那一炉好药,全毁了。”
另一人立马笑笑:
“对对......是我嘴笨了,管他打哪来的,这可是栖云,什么阿猫阿狗撞上来都不奇怪。”
白皑莫名:撞翻丹炉?倒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些前尘往事罢了。当时忙于指导师弟妹功课,
等回去时,院里早被打扫得干净,听那些孩子讲,是有不知哪来的鹤把炉子撞翻了。
毕竟他师父柏松素来喜好些风雅之物,仙鹤,翠竹之类也是养了不少,故而这主峰上常年竹林幽幽,鹤群盘飞。
鹤养得多了,呼朋引伴的也不奇怪,加之璧金那臭脾气......所幸是未伤着人。
白皑加急步子伸手想叫住两人,五指刚触及那弟子衣袍,却见人影水波似漾开,留下几圈涟漪,而谈笑声依旧。
白皑一愣,记起书中所载:“生魂有灵,聚忆生识,识如水矣,故借杯水可观众生相,滴水成海,名曰识海。入之,所见皆尘世所历,绝无虚妄。”
识海......这是谁的记忆?是何人这般大费周章将他拉进这里,所求为何物。
跟上那两个弟子,直至一道陡坡。
两人随手一甩,那麻袋顺着山坡而下,滚出三四里远后撞上一掌宽的竹子。
沉闷声响之后,布袋口松了几分。
白皑看见,那赭色布袋里一缕花白的头发,半截浅灰衣袖染上不详的暗红,这哪里是那群孩子说的什么野鹤。
“......叶前辈。”
那麻布袋里露出来的,赫然是叶裁的脸,双眼紧闭,面容青灰,已然没了生气。
种种疑点,都好似有了答案。
过错全然在我......
是我,将叶前辈.......
星盘逆转,叶玄采。
原来......
你也同我一样。
白皑顿时遍体生寒,乱了心绪。
几乎转眼间,脚下地面琉璃镜般碎裂,黑雾凝作一股绳自裂隙中钻出,似蛰伏已久的猎食者,缠住他的腿,将他拖入底下的血色波涛之中。
汹涌的血气没过头顶,满眼漆黑。
念头消失前,白皑听见一声嗤笑,像是叶玄采的声音:
“呵......活该。”
现世,院内,叶玄采握着剑的手紧了点,墨色剑尖沾着刚沾上的血珠,只见白皑坐在墙边,月光下染了半张脸的血痕更衬得他人分外苍白,只拿手点了点眉角后便僵着不动了,青年心一横,提剑就要刺入白皑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