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病美人被哄好了吗?(45)
媒体都把门堵死了,他们来不及销毁、转移证据了。
*
烟花三月,鹿田江边。
数家媒体抗着笨重的摄像设备,聚拢在鹿田区精神病院门口,绥州地大,有名的媒体都聚在这里,他们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以及恨不得把那紧闭的大门撬开的眼神,会让神经脆弱的精神病人,联想到世界末日。
安诵单手插在衣袋里。
甩开阿朗的视线费了不少功夫。
该吃的药,今早都吃了,甚至那种镇定精神的药,他嘴里还多含了一片,如今好似连魂都幽幽荡荡地飘在身外。
他慢悠悠地走。
刚从水泄不通的媒体中钻出来的喻辞,狼狈不堪,没成想刚挤出来,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Hi,哥哥,”安诵玫瑰色的软唇边绽开一个笑,“好久不见。”
他像是要参与一个十分隆重的婚礼一样,温雅舒和,打扮庄重:“原来这么早就开始与陈院长有联络了啊。”
喻辞呆呆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此时此刻,不该出现在鹿田区的人。
那皙白若雪的脸上清丽艳绝,衣红似血。
*
彼时,蒲云深正和安诵连着语音。
“……我知道的,阿朗喜欢吃什么我就买什么。”
安安好甜。
甜得都不像他本人,怎么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简直就像那种被调成“安诵”参数的智能语音助手,蒲云深脑海里闪了下这个念头,不过也没细想。
和一个人相处久了,独自一人在家,他便觉得十分孤独,把电视打了开,大屏电视里播报着不知绥州哪个地方的直播。
“近期,鹿田区戒同所已经引起了当地政府十二分的重视……”
真是太巧了。
蒲云深被直播引去注意力,欲拿杯盏的手顿在了半空。
转播画面里,男生身高腿长、气势舒展淡定,被数家媒体围拢着,此时春寒,他人又瘦,玫瑰色的长风衣葳蕤舒展,在阳光下、众目睽睽中分外显眼。
纤细白皙的五指握住话筒,“这当然是个戒同所,里边的训诫教程可不止喝中药……”
蒲云深脑海中“轰”了一声。
彼时,他刚大着胆子调戏了电话对面的人一句。
那个被调整成“安诵”参数的智能语音助手,正用和安诵本人如出一辙的温柔嗓音,对他方才的调戏回应:
“我也爱你,阿朗。”
第27章
世界结束了,时间为什么还没有终止,太阳降落了,明天还会不会再次升腾。在安诵毫无察觉中,时间在旋转前进,一恍神,他对着那群乌泱泱的陌生人讲完了一篇乱七八糟的长篇大论。
瞧着那些人兴奋又惊愕的眼神,他产生了一种呕吐过后的畅快感,而后,喉咙里涌上腥甜的血腥味。
胃疼得他几乎要站不直了,可媒体的聚光灯仍旧打在他脸上,不叫他离开,乱七八糟的问题被抛向他。
阳光过分刺眼,安诵笑了笑,忽而察觉有人拉了他口罩一下,似乎想让他把脸露出来。
他踉跄了一下。
有人托住了他的背,并且将人群驱散了一点,将他被拽下来一点的口罩又拉上去,去牵他的手。
安诵躲了一下,于是那人拽住了他的袖子。
安诵被他拉出了人群,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那个小便利店里,喻辞看着他,安诵将自己的袖口,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从他汗湿的掌心抽离出去。
喻辞微抿了下唇,将他小心地按在座椅上,披上自己的外衣,对店员说:“可以打杯水来么?”
“当-当然!”
而后喻辞拿出手机,西裤挺括,右手修长的五指插在兜里,另一手握着手机:“120吗,对,东风路114号,麻烦快一点。”
挂断电话,他倾身蹲在绮丽苍白的男生身前,彼时安诵正轻闭着眼,一副无力的模样,喻辞说:“要吃那个爷爷的小笼包对么,哥哥现在去买。”
安诵掀开眼皮,眸光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
对方似乎不敢看他,轻拿着他毫无血色的手,似乎是悔,又似乎是难过:“哥哥去买,哥哥现在去买……”
喻辞站起了身。
数次张口都不敢与安诵相认。不敢让安诵知道自己也是重生的。
安诵披着哥哥的大衣,看着那个只穿了单薄里衣的男生挤进去人群,想要走到另一边给他买小笼包。
夜深了,那个爷爷已经走了。
安诵将黑色大衣弄在了地上。
那衣服不能尽为主人取暖的职称,可怜地在地上躺着。
安诵又闭上眼。
喻辞没过一分钟就回到了小便利店,他第一次看见卖小笼包的没有买,再去就已经来不及,推车的爷爷已经走了,他的衣袍被扔在地上,安诵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病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