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应道：“跟我来。”

她没有带他回曾经那个他们共住过的充满回忆的房间，而是将他带到了基地另一侧的一间崭新的合金舱房。

这里整洁干净，却也冰冷陌生，没有任何生活过的痕迹。

“你暂时就住这里吧。”

晏初说着，目光掠过他依旧帅气的脸，最终没有停留。

既然自己注定要离开，又何必让他知道那些过往。

就这样，作为顾衾渊，作为一个全新的人类，在这个她用心守护的基地里平静地活下去吧。

而她，将带着所有记忆，独自走向故事的终点。

回到两人真正的房间里时，晏初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落地窗那边的沙发上。

那上面还零散的放着几本书。

晏初走过去，将其中一本书拿起来，书名是《灵魂之旅》。

以往她回来时，顾衾渊总是懒洋洋的坐在那边，姿态慵懒的翻看这些枯燥乏味的书。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喜欢看这些。

晏初拿起那本《灵魂之旅》随手翻了翻，突然发现书中有一页被折起来了。

她翻到折页的那一页，看到那上面有几行字被圈了起来——

灵魂是一种能量，“爱”是灵魂世界的唯一法则，在灵魂轮回的路上，唯有“爱”才是通关密码。

晏初的指尖抚过书页上那圈划的墨迹，每一个字都像一枚烧红的烙印，烫进她的心里。

她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心里却浮现一丝疑窦。

既然能量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转移或转化。

那作为丧尸王的那部分灵魂能量，顾衾渊那轮回了七次的意识，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真的就因为一次复活，就像水汽一样蒸发殆尽了吗？

现在这个失去所有记忆的顾衾渊，外貌依旧，心跳温热，可她却总觉得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触碰不到内里那个真正的灵魂。

那不像她熟悉的顾衾渊，更像一个空洞的复刻品。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第176章 npc人格

这时，晏初突然想起，她还有一张起死回生卡。

既然卡片能逆转生死，那它所定义的“复活”，究竟是怎样一种状态？

变回人类就一定要以抹去丧尸期间的记忆为代价吗？

还是说……顾衾渊的情况，有什么不对？

不行，她必须再次验证一下。

实验室的地下禁闭区冰冷而寂静。

密闭房间里，晏初和三级丧尸面面相觑。

三级丧尸满头问号：“你说什么？杀了我再把我复活，让我变成人类……？”

晏初点头：“听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已经成功操作过一次了，我可以确保你不会死，只不过醒来的时候，你很可能会忘了丧尸期间的一切。”

三级丧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变成人类那种弱小的废物？开什么玩笑！我现在这样不比人类强一万倍！”

晏初眸光一沉，耐心耗尽，正准备强行让他就范时，一个略显心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要不……我试试？”

晏初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墙角阴影里的王小二。

他虽然只是二级丧尸，但是人类化程度绝对是这些丧尸里最高的。

“你愿意？”晏初惊讶的问道。

三级丧尸也诧异的盯着他：“搞什么啊，你疯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虎子，”王小二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我听了很多人类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我这具身体曾经的样子产生兴趣了，我想知道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请求属实出乎晏初的意料，她看着王小二那双异常认真的眼睛，最后点了点头。

“死亡过程可能会很痛苦。”

“没关系。”

晏初深吸一口气，果断朝着他出手，一道寒光闪过后，王小二的身体软软倒下。

晏初立马拿出卡册里那张起死回生卡激活。

柔和而磅礴的金色光芒再次涌现，如同温暖的潮水，将王小二彻底包裹。

光芒逐渐褪去后，王小二的胸膛开始起伏，皮肤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一开始有些迷茫，随即像是被注入了无数流光碎影，飞速的变幻沉淀，最终化为一种复杂至极的清明。

晏初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王小二？”

坐在地上的人闻声，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他嘴角牵动，不再是丧尸时期有些僵硬的表情，而是一个真正属于人类的，饱含着无尽感慨和一丝苦涩的微笑。

“王小二……”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随即轻轻摇头，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清晰，“我想起来了，我不叫王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