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6)
裴朔把玩着那枚瓷片,眼神在裴政和裴夫人身上流转,试探性地问道:“该不是和陛下做了什么交易?”
如果不是皇帝陛下金口一开,裴政怎么敢求娶先太子的女儿。
下一秒他几乎肉眼可见裴政瞳孔瞬间放大,这在心理学上讲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即便是裴政做官多年,也难免一些生理性的小动作。
“猜对了,那你们能得到什么呢?”裴朔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难道说和裴大人你的仕途有关?”
不动如山——
“那就是和裴夫人有关。”他脚步踱来踱去,又慢悠悠转到了裴夫人面前,开始打量这位优雅的贵妇。
依旧是不动如山——
裴朔摸了摸下巴,眸色微抬开始思索,这个家里总共便这几个人,不是裴政,不是裴夫人,应该也不是那位三少爷,那就只能是……
“原来是大哥啊!”
裴夫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僵裂。
裴政和裴夫人一共育有两子,从元宵口中裴朔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有过一些简单的印象。只是那位在军队常年不回京,府内很少有人见过他。
裴朔却突然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好可惜啊,我突然觉得心情好抑郁。”
他捧着心口开始伤春悲秋,“我一抑郁,就想死,我想死在龙虎墙外,我想死在皇宫里,就是不想死在你家里。我好伤心,伤心到不想娶公主,我不娶公主,三弟就得娶公主,大哥仕途不保,皇帝陛下一个不高兴把裴大人你革职了。”
裴政:“……”
裴朔像是个念经的和尚,嘴皮子上下一碰经文便开始往外面流淌,听得裴政和裴夫人头眼昏花,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
裴朔叹了口气,做了个起身的动作,“算了,我干脆去皇宫里吊死自己好了。”
北祈速来有驸马不得做官的传统,再加上公主嚣张跋扈,所以即便是娶公主能为家族带来一些利益,那些豪门贵族也几乎没人愿意娶公主。
对于北祈男人来说,娶公主是噩梦,家族其他子弟娶公主给自己铺路却是美梦。而裴朔就是这个被挑出来给家里其他人铺路的倒霉蛋。
裴政只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他几乎后悔挑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人回来,闹得现在鸡犬不宁。
裴政:“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早说了吗,给点银子花花。除非你想看见我穿着这一身去皇宫要饭。”
裴朔努了努露在外面正和他尴尬相对的拇指兄弟,十分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裴政相信如果自己不答应,等驸马大选的时候裴朔绝对会穿着漏脚指头的鞋拿着破碗去皇宫要饭。
单是想到那个画面,他便觉得额头青筋直跳,脑袋上悬着一把名为“殿前失仪、管教不严”的刀。
裴朔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噗——
裴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多少?”
“很多吗?”
裴朔有些纳闷,他没有研究过北祈和后世古今的银钱换算汇率,但是他好歹穿成官二代,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裴政扯了扯嘴角,“你还是去吊死吧。”
裴政作为礼部侍郎,一个月的俸禄是45贯钱,一年的俸禄才540两,即便是加上些其他的米面棉衣也超不过一千两。
裴朔挠挠头,看着众人惊异的目光,最后试探性道:“那800两?”
裴政恢复淡然,“一百两,多的没有。”
裴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去刺杀皇帝,咱们九族一了百了。”
裴政:“……”
他现在恨不得一只手掐死裴朔,但现在他已答应了陛下又不得悔改,只好道:“二百两。”
裴朔:“五百两!!”
裴政:“三百两。”
裴朔气道:“一千五百两。”
裴政:“……”
裴政实在是不想再同他这种蛮人纠缠,实在辱没身份,像个市井讨价还价的泼妇。
“过段时间给你,现在没银子。”
裴朔切了一声,“我还要换个院子,不然我会冻死。”
裴政:“可以,但是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彻底安分一点儿。”
裴朔讪笑一声,“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裴政亲自下令,府里小厮们动作很快,不出半个时辰就将另一处干净透亮的院子打扫好了,裴朔直接拎包入住,甚至给他添了些貌美的丫鬟红袖添香。
这、才是富二代。
——
杏花吹落,落在满塘的春水间,隔岸的花影红楼倒映,长桥卧波,马车哒哒而过,红漆滚圆的柱子,四角飞檐翘立,檐上铜铃叮当吹响,沉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