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24)

赵家虽然与朱家是实打实的亲戚,无奈现在家里委实微薄,赵长卿年纪又小,并不是聚会的热门人物。

楚越见她生的白嫩圆润,吁气叹气的小模样怪可爱的,笑,“无妨,我跟妹妹说笑。”

这话倒不是客气,楚越捏着个桔子与赵长卿说笑,然后没两句话就先把赵长卿的老底打听的一清二楚,其中就包括赵家与朱家的关系,以及赵勇在卫所的官职,连带赵家几口人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眨眨眼,赵长卿一寻思,她除了知道楚越的名子,余者竟一无所知。

赵长卿惊奇的打量着楚越,目光里满是好奇,她好歹上辈子苦逼的活了将将三十年,尽管没活出什么滋味儿,起码不是傻瓜。现在也只是面儿上嫩罢了,赵长卿行事稳妥,连赵老太太都是暗暗称奇的。可见,赵长卿智商绝对没问题,不想如今却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回。

赵长卿一直盯着楚越看,肚子里那点儿小心思在她那张圆圆润润的小脸儿上一望既知。楚越笑,“我爹是卫所楚千户,说来,咱们都是军户,本就该好生亲近的啊,卿妹妹。”

楚越主动交待来历,这让赵长卿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楚越性子活泼,把桔子捏软,剥开皮吃得香甜,还一面小声抱怨道,“这桔子不大新鲜了,里面的水汁都少了许多,蔫蔫的,不大好吃。”一面挑剔着“不大好吃”的楚越,已经开始剥第二个桔子了。

赵长卿心道,不大好吃你都吃个没完,这要是好吃,你还不得把盘子都啃了啊!

“卿妹妹,你去过江南吗?”

“没。”赵长卿老实的说,却又觉着这话很傻,赵长卿道,“我是土生土长的边城人。”

楚越抬眼笑一声,“你帝都话跟谁学的?腔调很好听。”

“哪里用特别学,听别人讲过也能记住,每年边城都有许多帝都的商人过来。”赵长卿绝不会说她是前世特意练习过的。

楚越道,“南方有一种跟桔子差不多的果子,叫黄果。皮比桔子硬,要用刀切了吃,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吃。”

赵长卿问,“姐姐以前在南面吗?”

“嗯,我父亲才调来边城没多久。这里风沙真大,才十月天就这样冷了,我听家里老仆说,冬天都会下很大的雪,是不是?”

赵长卿笑,“这就已经入冬了,今年雪下的晚,要是搁往年,还有八。。。。九月下雪的时候呢。我听说南方暖和的很,冬天的树都是绿的。”

楚越笑,“要说暖和,也得看什么地方。其实南方的冬天也会下雪,就是下的比较少而已,并不是人们想的那样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只是南北风物不同,南面水 多,故此人们多食鱼虾,果子之类的也较北方丰盈。要我说,我还更喜欢北方,就拿边城说,地处宽阔,民风也够彪悍,那天我在街上看到有个婆娘追打她家汉子, 直接一把菜刀飞出来,把那汉子吓的险些尿了裤子。”

赵长卿道,“这有什么奇怪。世上男人打女人的事多了去,你不觉着奇怪。乍见到女人打男人就觉着怪了?”

楚越一愣,立刻道,“这怎么一样?”

赵长卿眸中含笑,问,“怎么不一样?”

楚越显然已经想好说辞,道,“就算民风再彪悍,三从四德的道理也应该懂的。”

三从四德?

赵长卿此生最恨这四个字,唇角却是微微向上一勾,笑道,“圣人都说,仓禀实而知礼节。你说的三从四德,是给填得饱肚子的人听的。你知道富贵者家眷,与穷人的婆娘有什么区别吗?”

楚越道,“一贫一富而已。”

赵长卿面上淡淡,胸口却像堵了几十年的一口怨气,她堵的难受,简直不吐不快,赵长卿控制不住,率然开口道,“富贵者家眷多依仗富贵者过活,小到一汤一 饭、大到金奴银婢皆是依仗富贵者的给予,富贵者做到这份上,女眷自然应该三从四德。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穷困的男人靠自己是养不活一家人的,他们需要 家里女人也出去做活挣钱养家,女人挣的钱不会比男人少,换言之,女人同样是在承担养家的花用,女人吃的饭是女人自己挣来的。端谁的碗,服谁的管。若是女人 自己挣来的生活,男人有什么脸要求女人三从四德?若是哪个男人跟女人说三从四德,最好先问问自己君子五德做到哪样?”

楚越自以为是个有见识的人,却给赵长卿说的瞠目结舌。

赵长卿一通话说完,心气才算稍顺,打量楚越一眼,道,“你看,男人只记着要求女人,却总是忘了要求自己。就是女人自己,也只记得要求自己。”多少女人一 辈子就被三从四德压的喘不过气,就是她自己那可怜又可恨的上辈子……她还真是自心底羡慕那些敢打敢杀敢闹敢骂的泼妇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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