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603)

夏太太感慨,“文哥儿将来没出息,都对不住你。”

赵长卿笑,“相公有志向,咱们一家子一条心的过日子,我就知足。我心里盼相公好,只是有些话也只能跟婆婆说,相公本就是长子,肩上担子重些。前程的事,我见相公用功,反是存在心里不敢多说,不然倒叫相公存了心事。”

赵 长卿本就是自己的长媳,又这般懂事,婆媳两个关系没有不融洽的,两人说着话,不由便说深了,“这话我只与你说,你心里有个数。咱家人不算多,你二叔是分出 去自己过的,就在咱们后头,三进的院子,你二婶有些掐尖儿要强,却也不是不讲理,她说什么,爱听的听几句,不爱听的当没听到就是。再有就是老太太,老太太 年纪大了,哄着些,嘴甜些,你是孙子媳妇,无碍的。你小姑妈嫁的成都府,那是再和气不过的人,只是现在离得远,一时见不着,待你见着就知道了。再有便是你 大姑妈了,命苦,膝下没个小子,脾气也古怪,最爱银白之物。她是咱家的大姑太太,奉承着就是。”

赵长卿皆一一应了。

婆 媳两个说了许多话,到了时间差不多,夏太太就带着赵长卿去了夏老太太屋里。夏老太太笑,“今天你们都歇一日,孙媳妇头一遭回来,明儿去神仙宫里卜个好日 子,咱们摆几桌酒,请一请族里人,也得认一认族里的亲戚。明天早上给家里祖宗上了香,去族长那里,在族谱上添上孙媳妇的名字。”这都是现成要干的事,夏太 太皆应了,道,“又劳母亲为我们操心。”

夏老太太叹,“说这个做什么,你跟着老大去西北吃了几年沙子,也是咱们夏家有功之臣。”

夏太太谦道,“都是媳妇该过的。”

夏老太太问,“大忠和他媳妇呢,当初他们跟着一道去的西北,怎么没见他们?”夏家也算小富之家。长房破了产,也没叫他们光着身子去西北,安排了忠心仆从路上服侍。

夏太太叹道,“一路千里之遥,路上老爷还病了几回,大忠跟他媳妇水土不服,在路上病故了。”夏家是带了些银子在身上的,之所以后来颇为困宭,就是因南人不服西北水土,一家子轮流生病,夏文虽通医术,买药也花了不少银子。

夏老太太亦跟着一叹,说起忠仆的好处来。

一时丫环捧上茶,赵长卿连忙起身,先双手捧了一盏奉予夏老太太,夏老太太笑,“你是新媳妇,咱们虽是书香大族,也没那些刻薄规矩,只管坐下吃茶。”

赵长卿笑,“时常听婆婆、相公说起老太太的慈爱,我奉一盏茶,也是应该的。”

夏老太太笑,“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说话行事,倒叫我想起你婆婆当年了。”

夏姑妈笑,“我看侄媳妇比大嫂当年还能。”

赵长卿笑,“姑妈偏爱我们做晚辈的,实在抬举我了。”

夏姑妈笑,“一看就是念过书的人,说话文气,也会说话。”

夏老太太道,“什么书不书的,女人家,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便罢了。如今那个姓王的老夫子,天天教着一群女孩子念书,越发不成体统,这世道,竟不如前朝时清净了。”

“谁说不是呢。”夏姑妈笑问,“侄媳妇,你说是不是?”

赵 长卿倒是听过不少妇人怀念前朝女人出门蒙头盖脸的贞烈年代,只是,说这话的人是夏老太太与夏姑妈,赵长卿便觉着好笑了。夏姑妈三嫁的人,还敢说前朝,这种 妇人若是搁前朝,早沉井了!赵长卿微微笑道,“我可活了几岁,也没什么见识,哪里知道是还是不是。老太太怎么教我,我怎么跟着学就对了。”

夏姑妈啧啧笑,“瞧瞧这小嘴儿,可真会说话。”

夏太太道,“姑太太别打趣我这媳妇了,她是个实在人。”

夏姑妈笑,“要不说我这侄媳妇能做六品恭人,就是伶俐。”

赵长卿便不说话了。

赵 长卿不说话,夏老太太便开始讲古,“咱们夏家,那自大凤朝时就是有名望的人家,大凤朝时,咱家出了两侯一公,显赫的就不必提了。整个大凤朝说起来,谁不知 道青城夏家!就是在前朝,那啥宰相、尚书的,也有好几个!后来前朝乱了,今朝太|祖皇帝打天下,还往咱家借过粮!如今族中还有太|祖皇帝赐的匾!”

哪怕赵长卿自认没什么政治智慧的人,听夏老太太这话,心下觉着如今夏家没什么显赫人物真不稀奇,家族教育完全是二百五,见了皇上先说你家祖宗往俺家借过粮,就是示恩也没这种示法,难道皇帝会感激你借给过他祖宗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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